伸出手,林晖轻轻点着女子的额间,那里的红色已经淡了很多。
也许,就快要压制不住了。
林晖金眸一敛,瞬间变为黑色,目光如炬地看着门外,那里有一个男子的身影。
苏继端着药汤站在门外,敲了敲门,进门看到林晖靠在床头,朗声说道,“公子你醒了,受了那么重的伤,要是常人铁定没命,公子真是好运气。”。
花染听到声响,睁开眼就对上了林晖深沉的黑眸,扭过头去看着苏继玩世不恭的笑容,“谢谢你。”
“哪里那里,花染姑娘的事就是在下的事,能够帮助花染姑娘是在下的荣幸。再说了,我们是什么交情啊,哪里用得着说谢。”
花染一时找不到话反驳,有气无力地瞪了笑的一脸轻佻暧昧的男子,站起身来,关心地问候床上之人,“林晖,你还好吧。”
“无碍。”还是那么冷淡的声音。
“那就好。”花染心里松了一口气,聪明的不去问他的眼睛怎么变成了黑色。
喝过药汤,林晖又睡下了,花染则拉着苏继出去给人一个安静的空间。
屋外的雨也已经停了。
天气放晴之后,人的心情也跟着开朗了许多。
花染看守着药炉子,和老郎中聊着天。多半时候都是老人在说,花染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听到有趣之处,笑着应和两声。
昨天苏继背着浑身是血的林晖进屋的时候着实吓坏了这位老郎中。行医几十年,他也是见过不少大场面的,很快便稳下心神,有条不紊地招呼着把人放到了里间的小床上,那里是专门供病人使用的。
老郎中神情凝重为人检查伤势,林晖身上有多处伤口,但看不出是什么利器所为。而且内伤颇重,好在的是并没有性命之忧。
花染给老郎中打着下手,帮着换衣服,包扎,端出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尽管看到这些血心里还是有些发憷,但是看着床上男子虚弱苍白的脸色,花染又不再觉得害怕。
忙了将近一个时辰,总算是把人安稳下来。而这个时候,花染仍旧穿着那身湿衣服。
“昨日看你那么紧张那个小伙子,莫不是那是你心......”老郎中打趣地说道,满是皱纹的脸笑的亲切又和善。
“不是您想的那样,我们只是、只是......”花染急急打断了老者的话,想要辩解却突然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支支吾吾地,最后一点声音也没有。
“哈哈,老头子可没有想什么。”老郎中看着花染羞红的脸爽朗的大笑。
“不说了,我去给他送药。”花染看着药的火候到了,急忙找了个借口离开。
“好好,不说了,去送药。”老郎中那似乎看透一切的笑声让花染有些慌乱,脚下也有些不稳,转弯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人。
“花染姑娘小心。”苏继眼疾手快地扶住人,看了一眼花染手中的药,坏笑着说,“花染姑娘投怀送抱在下自然是欣喜,不过这药要是撒了,姑娘会伤心吧。”
花染瞥了他一眼,紧张地仔细检查药汤完好之后,才有空说话,“别挡路。”
苏继倒是很顺从地让开身子,“花染姑娘,请。”
花染端着药汤稳稳当当地来到林晖门前,再看了一遍药汤之后,轻轻敲了敲门,“林晖,我端药来了。”
女子柔和温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林晖睁开眼,停下调息,“进来。”
花染听到声音轻轻的推开门,进门之后又轻轻把门关好。
“这是刚熬好的药,还有些烫,冷会再喝。”
“人间普通的药材对本君没用。”林晖看着冒着热气的药汤,冷淡地说。
“你还是喝下这碗药吧,这里是人间,你的伤势要喝药才可以好,不然会被他们怀疑的。”花染小声地劝解。
林晖黑白分明的眼睛像寒潭一般深邃,注视了花染半晌之后,一口气喝完了药汤。
花染看着林晖毫无表情的俊脸,想着她试过这药的味道,皱紧了眉毛。那股苦涩的味道现在想起来也让她浑身一抖。林晖居然一口气喝完还像个没事人一样,一点异样都没有。
真是大丈夫。
花染在心里真诚的为林晖点了一个赞。
“你为何会来到人间?”林晖嘴里弥漫着一股苦味,挑了挑眉,硬是压下了想吐的冲动。
花染愣了一下,不知道这句话算是质问还是关心,心里有些忐忑,“我来人间寻找我大哥。”
“可有......线索?”林晖感觉胃里一阵翻涌,苦涩的味道入侵着五脏六腑。
“暂时还没有。”花染心底雀跃起来,脸上也露出笑容,关心地回问,“你来人间有什么重要的事吗?还受了那么重的伤。”
“本君是为寻找一物而来,顺便清理叛徒。”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怒气和杀气。
“找东西?我也是来找......人的。”花染一高兴差点说漏嘴,幸好最后圆过去了,“也许我可以帮你。”
林晖仿佛看穿了花染的把戏,黑色的双眸深沉的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情绪。花染差点就要在这种无声的压迫中坦白实情了,虽然她并没有说谎。
“在本君找回遗失之物之前,你都要随候在本君身边,不要轻易相信别人。”
听到这番即不是命令也不是请求的话,花染诺诺地点头,一时搞不清楚林晖这算不算变相的答应了她。
不过,在林晖找到东西之前,他们都会在一起的。想到这一点,花染控制不住的勾起嘴角,轻快地收拾着药碗,从戒指中拿出一个果子递给盘腿坐于床上的男子,“这是脆果甜而不腻,很好吃的。”
林晖接过果子看了一眼,顺手放到一边,“本君知道了。”
慕染最后一眼来探望花染之时,瞧见的便是忽然这般扬着嘴角笑靥如花的样子,这段日子她总是能够发觉忽然在坐着各异的梦境,只是这般安静美好的模样却是鲜少的,大多的时候,她似乎被困进了巨大的泥沼之中,挣脱不得,面上也是万分挣扎的神情,慕染瞧着此时的花染,闲淡的面上却是若有所思的神情。
似乎是犹豫了许久,她终于轻启朱唇,轻声开口道,“此番我去昆仑,一定会弄清楚你我之间的关系,花染,我不会让你死,你放心。”
她说完了这话就离开了,只是慕染没有想到,若是她能够回头,便能够瞧见此时身后的花染忽然睁开了眼睛,只是眼神空洞,谁也不知晓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没有太多的准备,事态紧急,慕染同四大家一行很快就朝着昆仑出发了,然苏钰身受重伤,虽然慕染极力劝阻,只是他似乎主意已定,慕染也明白以苏钰的性子,他不会让自己以身犯险而坐视不管,而他既然去到昆仑山,也更了解此事的昆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慕染无奈之下,只得应允,自然,是探寻了苏钰的脉搏,发现他的身子恢复得很快之后。
前往昆仑的一路并不平坦,只是他们此番做的马车也并没有经历太多的磨难,然而一路上阿洛叽叽喳喳,并没有其他人的忧心忡忡,反而面上露出了兴奋的神色,尤其是对着苏钰的时候,更是有着层出不穷的问题。
“对了苏钰,都说鲲鹏那么厉害,当时你是怎么从鲲鹏的手中逃脱的呀?”阿洛眨巴着眼睛,眉眼之间全然是浩气的神色。
只是苏钰却是一下子警觉起来,虽说他看着阿洛的眼神仍旧一片平静,只是微微一笑,似是平静地开口,“陆川将他的贴身玉佩给了我,能够挡住一阵子鲲鹏,我这才能够逃出昆仑。”
“哦,原来如此。”阿洛点了点头,“看来陆川还挺宽的心,自己死了都不在意,竟然把你的性命放在自己之上,果然是好兄弟啊!”
苏钰心中一紧,此时阿洛的话看似无意,只不过有心之人听着,比如苏钰,一时之间不明白阿洛这是心里话还是在暗示着什么,自是他看着楚慕染,见这丫头也蹙着眉头,一时之间只得面上淡淡一笑,并不多言。
“阿洛。”慕染终于轻声提醒阿洛,“你是说,这又是陆川的阴谋?”
慕染没有怀疑苏钰,而他不相信陆川要多得多,此时听着阿洛既是这般说来,她面上更是露出了警惕的神色,而阿洛只是笑了笑,“我什么都没说呀,我就是问问,毕竟昆仑之上发生了什么,我又不知道!”
阿洛说着这话的时候有意无意地看着苏钰,更是对着苏钰露出灿烂的笑意来,苏钰面上虽说没有露出丝毫的破绽,只是心里却已然起了杀意。
而让他惊讶的,却是丝毫感受不到阿洛体内的气息,看起来,这个家伙,似乎很是不好对付。
一行人一路西行,终于在几日值周到达了昆仑山下,而不比之前昆仑山下还算平静安康,此时他们放眼望去,却见四处断壁残垣,四周的空气之中更是弥漫着驱散不开的血腥味。
此时此刻,便是一直嬉笑着的阿洛也不免神色凝重,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