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歌展露笑颜,点点头,跟着他上了车,从此走上了一条不归路,虽然之前的路也不怎么样。
等到了包厢,他迫不及待地擦掉脸上的妆,又去了厕所把厚厚的bra掏出来,这才觉得浑身就像排毒了似的轻松,素面朝天地回了包厢。白湛泽看着她清秀的面容,也愣了一下,他只见过化着烟熏妆的她,此刻不施粉黛,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苏慕歌却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一屁股坐了下来,毫不客气地叫来服务员点了一大堆的菜,本来口袋里就没剩下多少钱,此时她早已饿的饥肠辘辘,还不容易逮着个可以宰的,她当然抓住时机啦。
白湛泽的声音终于悠悠地传了过来,“怎么,苏先生的女儿也会沦落到去夜总会跳舞吗?”
“个人癖好,不行啊。”苏慕歌白了他一眼,继续翻着菜单。
白湛泽也不急不恼,只摇晃着手中的高脚杯,惬意地坐在一角的沙发上,笑得一脸的戏谑,“还是为了偷偷溜出香港,不惜去做妓女。据我所知,刚刚绑你的那位,专门做偷运妓女到大陆去的勾当,这真倒是神不知鬼不觉。”
见计谋被拆穿,苏慕歌也不拐弯抹角,干脆直话直说,“所以呢,你想怎么样?”似乎早就料到他也不会对自己做什么,她这话说的倒是理直气壮。
白湛泽却突然起身,缓缓地逼近她,直到把她压在椅子上。他身上淡淡的栀子芳香突如其来地钻进她的中枢神经里,苏慕歌莫名地觉得有些紧张。
“你说我。”与他脸贴着脸的男子笑了起来,露出雪白的牙齿,“我只是觉得,你挑的舞,真好看。”
南书城总是醒的太早,昨夜的慌乱还来不及平定,黎明的曙光就热辣辣地淋了下来,她被刺的睁不开眼睛,却依旧漫无目的地行走在时间的洪流里,尽管它还带着昨夜的伤痕,她的嘴角还是一片淤青,它不得不努力地遮住自己的丑陋,披上臃肿华丽的外衣,接受万人的膜拜。
在苏慕歌的眼里,南书城就这样卑微而无耻地活着。
天还没亮,她就走在肮脏泥泞的道路上,还有人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为前夜收拾着残局,南书城的丑陋就这样毫无遮掩地涌进她的眼底。街旁的石板墙上,爬山虎渐渐遮住所有的灰白,手指摸上去粘稠而又潮湿,像是他们温热的泪水,无声地控诉着内心的苦楚与这个世界的不公平。
苏慕歌快速地移动着脚下的步伐,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拐角是古色古香的浅黄色大楼,不知名的树木的清香弥漫在鼻尖。苏慕歌低头走了进去,头顶上“南书医院”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在阴霾的天际里依旧熠熠生辉。
干净整洁的病床上,全身都被白色绷带包裹的少年呈大字型静静地躺着,只露出不是很清晰的五官,两只眼睛紧紧地闭着,似乎还陷入沉睡之中。苏慕歌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胸膛没有规律地起伏,面目紧绷,身躯似乎正在微微战栗。
嘴角勾起一个斜斜的笑容,苏慕歌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白色的粉末,袋口敞开斜向下,她的声音无比平静,“我听说,往伤口上撒盐,是一件剧痛无比的事。你这样昏迷着,说不定痛一痛,就清醒了。现在我要倒计时喽,3,2...”
余中建骤然睁眼,害怕地看着她。
即将倒出的盐巴被塞回口袋里,苏慕歌淡淡一笑,“这样就乖了嘛。”
等回到学校,已经是数小时之后的事情。小小的会议室里充斥着不满地声音,“她以为她是谁,竟然迟到了这么久。”
“以为学生会邀请她加入,自己就高人一等了吗?据我所知...”
埋怨的话一句接一句,阿丘坐在角落里,始终没有说话,他的脸埋进了阳光照不到的阴影里,看不清什么表情。
“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清脆的女声响起,苏慕歌冒冒失失地跑了进来,看见的却是众人的不满齐刷刷地向着自己扫射而来。她尴尬地找了个小角落的位子,规规矩矩地坐好。
阿丘看了他一眼,清了清嗓子,“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开始吧。”
他站在会议桌的正前方,开始在小黑板前面进行讲解,“我们今天主要研究的是那位神秘的红衣少女,目前我们所掌握的情况是:神秘少女,女,年龄在15岁到20岁之间,不知道真面目,也不知道其出身来历,唯一的有利证据就是受害者余中建的供词,只是因为他一直昏迷不醒,从他嘴里套话,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
苏慕歌表面上赞同地点了点头,心里却想着别的什么事,因而并没有听见阿丘说:“我要的就是那么多了,不知道在座的有没有什么想法。”他环顾一周,把视线定格在苏慕歌的身上,“苏慕歌,你说。”
“嗯,我?”苏慕歌指着自己,显然没料到他还会叫到自己,待得到他的点头肯定之后,慕歌只能随机应变,起身说道,“我觉得,在余中建清醒之前,一切都只是未知数,一切都只能等到他醒来再说。”
她微笑着说完,底下却传来不屑的声音,甚至有人大声说道:“ 不会说就不要说一堆废话,浪费时间!”
“就是。”又是一堆附和的声音。
“好了。”阿丘打断他们的话,“既然如此,那就散会。”
似乎在座的等得就是他这话,话音刚落,大家便一下子站起来,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等一下。”苏慕歌超级讨厌别人质疑自己的话,更别说被一大堆人嘲讽,虽然心里正冷冷地瞧着这些人,脸上却依然保持着轻松的微笑,“既然大家都质疑我的能力,不如我们来玩一个有趣的游戏,怎么样?”
夕阳的余晖渐渐笼罩着这座古朴的城市,闹市里遍布着行色匆匆的人群,苏慕歌悠闲地背着书包走在人潮涌动的大街上。周围满是小贩的吆喝声和琳琅满目的各式商品,苏慕歌忽的停了下来,掏出化妆镜,整理脸上的妆容,镜子里映出身后几十米处正站直了身子的人影,她的脸上现出一丝不屑,飞快地把镜子扔进包里,拐了个弯,后面的人赶紧急匆匆跟了上去,却发现早就失去了目标的踪影,立刻掏出手机求救。
“二号,淮北路666号,发现目标。”手持对讲机的少年站在三楼聚精会神地看着苏慕歌的身影,赶紧传达命令。二号少年接受指令,继续在离苏慕歌不近不远到的位置保持着与她一致的步伐。
透过街道两旁巨大的橱窗,苏慕歌看着跟着自己、面色严峻的少年,笑而不语,心里却在想着,还懂得换人,看来智商也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低嘛。
不过其他人都不知道,游戏才刚刚开始,她苏慕歌,可要加大马力了哦。
眼见着苏慕歌低头走进一个商店里,商店里挤满了人群,跟踪的少年不敢懈怠,随着人流挤了进去,却只能远远地瞧着她回过头来朝他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就消失在人群之中。他狠狠地一跺脚,却还要惨遭人挤人的折磨。
三楼观望的队长也失去了线索,只能极力张望着人群。
“槐南路,025号。”阿丘不知何时在他身边出现,拿过他手里的对讲机,沉稳地说道。跟踪队的队长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似乎不相信他的眼力。
“只是把衣服翻了个面而已,这点小把戏。”阿丘这样说着,眼睛却一直盯着苏慕歌的脚步,“不过我倒要看看,是她厉害还是我聪明。距离游戏结束还有多久?”
“5...5分钟。”身边的队长一看到阿丘,就像霜打了的茄子,彻底焉了。
“5分钟是吗?”阿丘笑了一声,继续从容不迫地指挥着。
果然,在阿丘的指导下,跟踪队一次也没有失去目标,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眼见马上就要结束,苏慕歌却依旧没有慌张,脚步也没有加快。
“倒数5、4、3、2。”阿丘正在倒数计时,最后一个参与跟踪的人见苏慕歌的身影依旧在自己的正前方,心里十分得意,赶紧小跑上前。亏这个苏慕歌夸下海口,说是只要他们能在半小时后找到她就算她输,没想到却自己栽在自己身上。
他越想越得意,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臂,大声说道:“哈哈,你输了。”
“各位还真是辛苦呢。”聘婷的女子停了下来,挑拨着落在肩头的几缕发丝,笑得风情万种,“为了犒赏各位,我有一份礼物要送给大家呢。”
说着她拍了拍手,身后的人便被推到了身前。
苏慕歌还没有从麻药里恢复过来,腿一软,跪在了地上,低着头,似乎陷入了极度的痛苦之中。
阿丘他们万万没想到苏慕歌会被他们抓住,此刻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周旋看着伤痕累累的苏慕歌,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晚上,血液翻腾,那些心痛的感觉一下子涌了上来,心脏碎裂成无数的碎片,他几欲抓狂,上前一步,极力克制住自己冲上去的冲动。
“不要,不要让我成为人质。”苏慕歌却突然抬起了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尽管现在的她浑身瘫软,她还是用力地把每一个字都说的铿锵有力,“那样很丢脸。”
说完她自顾自地露出了一个苍白的笑容,只是看在周旋的眼里,却揪紧了他的心,就在那么一瞬间,他,爆发了。
先是手上的肌肉,在原先的基础上暴增了三倍,然后是眼里喷薄而出的怒火,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被他惊人的变化吓得呆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苏慕歌的眼里终于有了亮光,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周旋,救我,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我,不要,不要给自己留退路。”
既然苏周旋知道她能够快速愈合伤口的秘密,她只能把希望全都放在周旋身上,因为其他人,是绝对不可能冒这个险的。
栀子显然不相信周旋会如此莽撞,一把将苏慕歌推倒在地,尖细的高跟鞋鞋跟踩在她的脸上,苏慕歌虽然没有力气,痛觉还是有的,此刻的她感觉着鞋跟摩擦着自己的脸,鲜血流进嘴巴里,又腥又苦,她痛苦得皱起了眉头。头顶栀子娇媚的声音传来,“你们敢上前一步,我完全有可能现在就杀了她。”
她这样一说,阿丘眉头一皱,连忙拉住周旋,脸色绷了下来,“你难道想慕歌死吗?不要冲动。”
“阿丘。”周旋通红的双眼瞪着他,“你相信我,我不会让慕歌有事,”
他的话说的笃定,阿丘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刻,他突然看见了一个新生的周旋,他抓着手臂的手一松,渐渐放了下来。只是蓝琳却不愿相信周旋,依旧上前拦住,“不行,我不能让你们冒险。”
“蓝琳,”阿丘站在周旋的身后,他看着蓝琳,说道,“我相信周旋,我也希望你相信他。”
蓝琳从未见过这样的阿丘,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后退了一步,把面前的路交给了周旋。
在那一刻,一轮红日终于喷薄而出,第一道曙光投射在了周旋的身上,他握紧了拳头,冷冷地看着前面的一群人,栀子似乎预感到了不对劲,招了招手,示意后面的人冲上去。她退到人群的后边,揪着苏慕歌的领子,冷冷地旁观者着新一轮的战争。
只是此刻的周旋太过可怕,那力能扛鼎的能耐,让每一个企图攻击他的人都尝到了不小的苦头,根本无需蓝琳与阿丘的帮助,光凭着一抡一个的速度,很快,本就为数不多的人便都一个一个倒了下去。
栀子终于察觉到了周旋的爆发实在太过厉害,无奈之下,为了自保,她只能把苏慕歌往前一扔,像阵风一般消失在了所有人的眼前。空气里是她柔柔的女声,却暗藏着无限杀机,“阿丘,我还欠你一份礼物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