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公公笑吟吟地道:“顾侯,快谢恩吧。皇恩浩荡,不但册封了顾侯,还为顾侯指了这么一桩好婚事,着实令人羡慕啊。”微微一顿,“侯爷为何不谢恩?可是……心有怨怼?”
顾九霄抬头看向陶公公,眸光有些毒辣。
陶公公毫不畏惧,挑了一下眉,道:“看来,侯爷是要抗旨喽?”
长公主伸出手,道:“谢主隆恩。”
陶公公看了长公主一眼,又等了片刻,这才把圣旨交给长公主。
长公主起身,垂眸看着顾九霄,道:“喜得傻了吗?”
顾九霄不能谢恩。若是谢了,就是认下此事,再难反悔。想让皇上收回成命,何其难啊。可若让他认下,从此和楚玥璃再无瓜葛,更难!
顾九霄看了陶公公一眼,然后……两眼一闭,干脆就往地上一倒,爱谁是谁,爱咋咋地,他就来个一睡解千愁。
长公主心惊肉跳地扑向顾九霄,喊道:“九霄!九霄!快寻许太医!”
陶公公冷眼看着,阴阳怪气地道:“顾侯这说昏就昏的毛病,得好好儿治治。皇上大度,疼爱侯爷,不会计较,可毕竟天下之大,难堵幽幽众口,传出个侯爷抗旨,就不美了。”
楚玥璃道:“诸位都是明眼人,尤其事关长公主、顾侯和陶公公,哪个敢乱嚼舌根、胡说八道?”
陶公公噗嗤一下笑道:“此事与杂家何干?”
楚玥璃看似低声道:“刚才顾侯还说陶公公身上有股子骚味,若长公主计较起来,没准就是陶公公身上的味道熏昏了顾侯。”
陶公公眯眼看向楚玥璃,长公主也抬头看向楚玥璃。前者暗道:人不大,心机不小。后者暗道:如此善辩,护短,若不能成为自家儿媳,着实可惜了。
陶公公翘起兰花指,虚点楚玥璃,道:“县主还真是喜欢瞎想。”
楚玥璃道:“我瞎想没有关系,万一长公主认真了,就不好了。”
长公主适时地道:“侯爷昏厥不醒,也说不清个子丑寅卯。此事,姑且放在一边,若是侯爷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再行论断。”
这话就是说,顾九霄如果没事,也就罢了。若是陶公公去和皇上说顾九霄抗旨不遵,皇上责罚顾九霄,那这件事咱们就到皇上那里好好儿说道说道。
楚玥璃和长公主统一战线,陶公公又不能和两个女人扯来扯去,只能退了一步,道:“侯爷身子单薄,快去医治吧。杂家会如实回禀皇上,不让皇上担心。”微微一顿,勾唇笑道,“ 督查院左督御史之女胡尤彩,素来心宽、憨直,是个直爽性子,最是讨喜不过。杂家听说,她玉润珠圆,一日六餐,颇有福相。想来,她嫁给顾侯后,定能让侯爷多多用膳,琴瑟和鸣,夫妻恩爱,不至于身体瘦弱至此。”
顾九霄将这话听在耳朵里,就是心里开始了恶骂,道:那个胡尤彩,说是心宽、憨直,简直就是恭维她了!曾经,他眼瞧着她以肥硕的身体,踩着下人的后背登上马匹,结果,那马儿竟双膝跪地起不来了!胡尤彩暴怒,让下人宰了马儿,切成片,煮着吃。如此庞然大物,又是心狠手辣之人,无论怎么想,都绝非枕边人首选。再者,有楚玥璃在,他哪里还会看上那些矫揉造作的官家小姐?!
顾九霄在心里将做媒之人骂了个狗血淋头,压根就没有一分对皇上的敬重和畏惧。不过,他略一思忖,又觉得这赐婚来得太过突兀。皇上为何没和母亲商量一番,就直接赐婚了呢?无论怎么想,都觉得是有人推波助澜、没安好心呐。
知子莫若母。长公主用眼神逼退想要偷听一二的众人,这才问陶公公:“不知这婚事,是何人推波助澜?”
陶公公看了楚玥璃一眼,眯眼笑道:“此事,还要感谢六王爷。若非他在皇上面前夸奖胡尤彩是多子多福之相,又担心顾侯身体有恙,皇上也不会大笔一挥,为侯爷指婚。”
听闻此言,顾九霄差点儿蹦起来,直接飞奔而去,掐死白云间!他暗骂道:跛子你够狠的哈!爷跟你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