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玥璃一个酒壶砸下,在白云间的脚边开了花,站起身,指着白云间怒声道:“你给我滚开!赶着马车坠崖后,我便说过,不许你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你是如何应我的?!而今,竟骗我中毒!你演戏那般好,怎不去当个戏子?!若非我看出端倪,你们要全歼杀手,岂不是一直忧心忡忡?白云间,你就是个混蛋!”
白云间被骂,还真是绝无仅有之事。所有护卫都噤若寒蝉,不敢吭一声。小小的农家院,只能听见那只母鸡在咯咯咯咯地叫着。
楚玥璃气不过,掏出弹弓,上了铁珠,直接就将那只母鸡給爆头了!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啊!
如此彪悍,当真是舍她其谁?
楚玥璃杀人时眼都不眨一下,而今杀鸡虽不比杀人,但是所有人都有种身为猴的自觉,干脆将嘴闭得严丝合缝,心中揣测着自家王爷会如何应对。
想当然,应该是威严而拒绝威慑力的。
不想,白云间竟摇头一笑,亲昵而纵容地道:“真凶。”伸出手,展开手臂,“来,跳下来,消消气儿。”
哗啦……所有人的眼球都掉到了地上去,碎了一地啊!!!
这还是自家那个高冷的王爷吗?!这也太好欺负了吧?
楚玥璃本是有满腔怒火的,但是白云间的温柔以为,就好比她的灭火神器,虽不至于瞬间扑灭权当没有发生过,却也八九不离十了。剩下一簇小火苗,在那忽闪忽闪地垂死挣扎,最后也灭在了白云间的笑颜中。
哎……没救了。
楚玥璃认命了,从房檐上翻身而下,被白云间打横抱在了怀里。抻扯痛了伤口,白云间发出一声低低的闷声:“呜……”
楚玥璃很想怼白云间的伤口一下,终究没舍得,准备翻身从白云间的怀里跳下来,却被白云间抱着不放,低声道:“别动。”
白云间对骁乙道:“打水来。”抱着楚玥璃进入屋内。
楚玥璃掏出夜明珠发簪,撤掉缠在夜明珠上的黑布,让莹润的光晕照亮简陋的小屋。
骁乙打来温水,然后便退出去,守在了门外。
白云间坐在一个木头墩上,脱下楚玥璃的鞋袜,看见那满是血泡的小脚,眸光中泛起心疼的痕迹。有些血泡已经磨破,有些则是血淋淋的挺立着。白云间将楚玥璃的两只小脚泡浸在温水中,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洗掉上面的血丝,然后捞出,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用自己的衣袍,将其仔仔细细擦拭干净,最后从腰包里取出一根较粗的银针,轻轻挑开那些尚未破皮的水泡……
楚玥璃垂眸看着白云间,见他眉眼轻柔,眸光认真,一颗心也随之柔软起来,就像躺在了棉花糖中。上一辈子,她也曾听有人说过,恋爱太甜了,就像一颗心躺在了粉色的棉花糖中。当时,她嗤之以鼻。而今看来,确实如此。若非亲身经历,当真很难想象这种甜美滋味。当然,若非刚才那些经历,这甜美滋味定要打折。她是个务实的人,宁愿白云间岁月静好,她碌碌无为,也不想再像今天这样,浴血奋战。
白云间道:“跟着我,许见不到荣华富贵,却要沾染腥风血雨。”
楚玥璃刚想说我还怕这个?就见白云间抬眼看来,缓缓勾起唇笑,道:“然,你无路可退。”
楚玥璃被气笑了。她道:“王爷,你这厚颜无耻的劲儿,可真是日增月益啊。”
白云间掏出帕子,仔细擦拭掉她脚底板上流淌出的血水,又取出金创药,仔细上倒在挑开的血泡处。他的动作轻柔,眸光认真,就仿佛在用心雕琢一件稀世珍宝。他道:“我从未想过,有一日,我想抓紧一位女子的手,哪怕坠崖、被追杀,也不想松开。阿玥,我非良人,你却逃不掉了。”
白云间在楚玥璃的脚尖上,轻轻落下一吻。那么轻、那么柔,明明没有重量,却仿若盖了章,留了印,这辈子都要独占,生死与共,不容逃离,也不容他人窥探。
这是阿玥,他的阿玥。
楚玥璃垂眸看着白云间,喃喃道:“早已自投罗网,不想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