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天已大亮,叶娇稍微动了动,而后就看到祁昀睁开了眼睛。
其实祁昀早就醒了,但是他怕吵醒叶娇,便躺着闭目养神,一直到这会儿才睁眼瞧她,对上叶娇还带着水汽的眼睛,男人便笑着低头亲了亲。
叶娇昂着头让他亲,不过刚睡醒了之后总会有些迷糊的,她便把脸埋在男人怀里,手脚都缠着他,又磨蹭了一会儿才算清醒过来。
等吃早饭时,已经是辰时三刻了。
祁昀拿起了个水煮蛋,在桌上磕了一下,而后又揉了揉,等到蛋壳有了裂纹后便一边剥一边道:“大哥和铁子差不多下午就会回来了,到时候三郎也差不多到家。”
叶娇闻言,问道:“不是说三郎要准备乡试?”
这次的乡试是加开恩科,秋八月便开始了,祁明过年之后就回了书院苦读,之前说的是要等到考完才回来。
祁昀则是把剥好的水煮蛋放进叶娇的碗里,缓声回道:“他这次是回来准备应试之物,也要置办科考要用的东西,乡试不比之前的县试府试院试,很是严苛,要准备的东西也多。”
这并不是祁昀夸大其词,乡试为了防舞弊十分苛刻,不仅是进场之时要脱衣检查,进去了之后,只要大门一封,哪怕是里面走水了都不能打开。
年年都有在里面发病猝死的考生,但哪怕是死了,也不会被送出来,而是要等到几天考试完毕后打开大门才能处置。
科举之路艰难,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这是每个读书士子的梦想,但是真的能做到的却没有几个。
祁昀给叶娇夹了一筷子菜,嘴里道:“学问上的事情家里帮不到三郎,但是在准备考试一应物件上,还是能帮上不少忙的。”
叶娇不由地看他:“有要我帮忙的吗?”
祁昀想了想,道:“我得了只紫毫笔,回头让他试试顺不顺手。”
叶娇则有些跃跃欲试:“那我给三郎打个穗子可好?”
祁昀轻咳了一声,倒不是他瞧不上叶娇的穗子,但自家娘子的手艺实在是与众不同,且不说穗子能不能带进去,光说那总是清奇的造型……只怕会影响发挥。
况且,娇娘打的穗子从来都是给自己的,鲜少送人,给三郎还不如给自己呢。
祁昀也不回答,只管笑着给她夹了一块沙糕,成功转移了小人参的注意力。
而在镇子里,叶平戎骑在马上,正摸着袖中的荷包,那上面便是叶娇打的穗子,他一直随身带着。
在一旁同样骑着马的铁子笑了笑,对着叶平戎道:“叶少爷,眼瞅着就要到中午了,不如找个地方吃些东西再走?”
他们早早的赶路,到现在也有三四个时辰粒米未进了。
但是叶平戎一心想的就是叶娇,特别是知道了叶娇身怀有孕后,叶平戎恨不得直接飞到自家小妹身边瞧瞧她。
只是京城里面的事情耽搁了一阵,叶平戎好不容易稳定了军中事务,然后又要同华宁长公主一起选择府邸,还有给自家妹夫看铺子,恨不得一个人劈成三瓣用。
终于得了空闲,这才和铁子一到回来。
若是之前还能有心情歇脚吃喝的话,如今眼瞅着还有十几里路就要到祁家时,叶平戎便越发的耐不住性子,也就顾不上肚子饿不饿了,直接道:“不急,还是早早回去的好,莫要让娇娘等急了。”
铁子闻言便不再多说,准备和叶平戎一道快快穿过镇子早早回家。
可就在这时,前面突然有了一阵喧闹声。
铁子望了一眼,就发现是方励和董氏经营的药铺前面有了动静。
瞧着是一个妇人带着两个年轻人,似乎在嚷嚷什么,可是不等他们说完,铺子里就有人捂了他们的嘴把他们给弄了进去。
周围只当有人他们是发了疯病的,往常祁家药铺外面这事儿也不少,自然没人在意。
可是很快,就有个伙计小跑出门,刚一出巷子,就瞧见了坐在马上的铁子。
他立刻改变了方向,朝着铁子这里跑过来,等铁子拉住了马,便跑上前昂着头道:“可不好了,出事儿了!”
铁子听他说的严重,便翻身下马,拉住了他道:“何事?说清楚些。”
伙计忙道:“有个妇人到铺子里撒泼,跟个疯子似的,一会儿说是二少爷无缘无故的就要把他们赶出城去,一会儿又说他儿子能有大出息,偏偏东家断了他们的生路,还说……”
“还说什么?”
“还说二少爷受用了她女儿,却不认账。”
此话一出,铁子第一反应是不信,毕竟是日常看着二少爷和二少奶奶如胶似漆的人,说谁都有可能,二少爷着实不可能,不过铁子却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马上的叶平戎。
对上的,就是一张神情淡漠的脸。
铁子虽然不知道原委,可他还是给自家主子争辩了一下:“叶少爷,我家二少爷不会的,这定然是有人硬赖到他头上。”
本以为叶平戎要生气,谁知道铁子却看到叶平戎点点头,回了句:“我知道,他那个身子骨也没什么乱来的本事。”
铁子:……
怎么觉得这不像是夸少爷呢?
可下一秒,叶平戎也下了马,对着铁子道:“我跟你一起过去瞧瞧,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