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不想得罪你,总是拒绝我,”叶濛随口警告了句,“开开,你要是敢动他,你知道我的,我疯起来,也没人拦得住。如果有任何人找他麻烦,我都算在你头上。”
程开然是非常了解叶濛的,叶濛宠男友是真的宠。高中那时候她跟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小学弟在一起,其实看不出来叶濛有多喜欢那个小学弟,但就是把人宠得天上有地上无的,谁都不敢得罪。后来分手也是真冷情,照样见她吃喝玩乐,也不曾见她有什么难过的。倒是那个小学弟,一开始看着挺高傲的,谁也不搭理,后来放不下求和的还是他。
所以,她跟李靳屿这种顶多也就算个干柴烈火。烧完就完事。
杨天伟破天荒地被选入了青训营,马上就要去北京参加集训。叶濛好心办坏事,老太太这边彻底没人照顾,李靳屿不想花钱请看护,日夜都是自己照顾。加上转病房后,费用会比这边贵上很多,他除了给自己卖身,实在想不到有什么来钱快的办法。
“没钱了吧,很为难了吧?”老太太一脸幸灾乐祸地啃着香蕉对他说,“我说了不要治,你非要治,没有那金刚钻揽什么瓷器活,你还以为自己是当初那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少爷呢?”
“吃你的香蕉,”李靳屿对着手机正在考虑要不要写个卖身广告,很不屑地哼笑了一声,“我以前也不是什么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少爷,天底下就没有我这么倒霉的小少爷。”
老太太给他出谋划策,“要不我从这跳下去得了,一了百了。”
李靳屿心不在焉、头也不抬地说,“这里跳下去,死不了。你要跳爬顶楼去跳。”
“没良心。”老太太骂了句,脸上仍是笑嘻嘻的,自从检验报告出了之后,她脾气就好很多了,好像突然尘埃落定了,剩下的日子变成干巴巴的数字之后,对生活似乎就没那么暴躁了。
老太太把最后一口香蕉咬在嘴里,将香蕉皮完整地叠回最开始的样子,丢进垃圾桶,语气像小孩:“我现在只有一个愿望。”
“我不是阿拉丁神灯,别对着我许愿。”李靳屿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直接给二话不说堵回去了。
老太太不搭理他,自顾自:“你找个姑娘结婚,别整天对着我这个老太婆。还有你早点找个房子搬出去,在镇上租个房子也行,去年轻人多的地方,别在养老社区待着了。还有楼上那个老太太要是给你送东西,你别开门。那不是什么好老东西,她想给自己找个小老公,盯着你好久了。”
李靳屿挑眉,“那不正好,楼上那老太太都八十多了,等她一走,钱和房子全是我的,这样咱们楼上楼下一打通,给你换个大别墅了。”
老太太知道这小子就是嘴贫,什么话都往外说,平时对那老太太也提防的紧。她也懒得再往下说了,假装头疼把人从病房里赶出去。
等李靳屿一走,老太太便鬼鬼祟祟地从被窝里爬出来,掏出电话仔仔细细地辨认着就老年机上的数字给医院的志愿护工打了个电话。
叶濛完全没想到在小区的门口撞见李靳屿的奶奶。
她今天本来想出去买辆车,试驾的时候差点给销售人员开疯,最后还是决定先找个师傅练练车技再说,虽然宁绥镇小,但现在去哪不得开车,以后要上班的话,没台车更麻烦。
老太太看见她,激动地唤着她的名字,让护工把自己推过去,“叶濛!”
叶濛忙走过去,接过护工手里的活,低头问她:“李奶奶,您怎么从医院出来了?”
老太太挥挥手:“我不姓李啦!我儿子入赘的,所以李靳屿跟他妈妈姓,虽然其实他不入赘也不跟我姓,我姓钭,你叫我钭奶奶,或者直接点,你跟着李靳屿叫我奶奶都行。”
叶濛被这老太逗得不行,推着她慢慢往前面的公园走,一点不怯地半开玩笑说:“那我就叫您奶奶啦。”
老太太舒心地长长哎了一声,好像叫到她心坎里了,乐得不行,就差坐在轮椅上抖起腿来。
沿路都是散步的行人,来来往往,摩肩接踵。三人在人群中穿行,护工笑着打了个岔说:“老太太看见你就高兴,刚刚一直拉长个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她呢。”
不等叶濛搭话,老太太立马给打断,对叶濛说,“叶濛,你推我去湖边坐坐,这边我还没来过。等会你再给李靳屿打个电话,让他来接我。”
……
叶濛给李靳屿打电话的时候,李靳屿其实就在湖边附近,不过他对面正坐着一个富婆,不是叶濛这种小富即安的,是真的富得流油,在镇上开了好几家美容院,年利润破百万的那种。
从体态上看,也很富有。目光正挑剔又满意地从上到下地打量着他,“你真的可以?”
李靳屿受不了这种黏黏糊糊的眼光,心里是一万个草泥马,生活为什么要这么逼他。
紧跟着,桌上的手机蓦然震起来,他突然松了口气,要换做平时,这么个陌生号码他是不可能接的,当下立马捞起来,冷声道:“抱歉,丽姐,我接个电话。”
“喂?”
他电话举到耳边,对面的丽姐俨然是个庞然大物,挡住了他所有的视线,其实有点无处落脚,只能偏头看向窗外,于是,世界上所有的奇遇便在此刻发生——
叶濛推着他坐着轮椅的奶奶,电话举在耳边,同时对上他的眼神。
话筒里,传来她熟悉的声音,“是我,叶濛。”
她的视线下意识扫了眼李靳屿对面的女人,又回到这个自甘堕落的男人身上。丽姐在这个镇上太有名,也不能怪叶濛多想。
“李靳屿,你当鸭?”
“当你妈,”他居然爆粗口,“手模,手模,你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