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秀也不由无语。
御史们拿他来骂众举子、骂门阀,这倒也很会找刁钻的角度啊!
想要反驳,那就要证明他这小昏侯并不“纨绔、昏庸”。
这可不是一般的难。
之前的十多年就不多说了。
哪怕他穿越到大楚以来,干过的事情,发明昏侯纸拭秽、给沈太后献仙丹,也是桩桩摆脱不了昏庸的嫌疑。
“御史台没有孔大人的指示,他们是绝不会开战的。孔寒友这是剑指何处?”
楚天秀沉吟,问道。
“这当然是剑指两大派系之争。”
王肃副相淡淡道:“当今大楚,最大的派系就是门阀勋贵,和儒派。
门阀勋贵派系,以金陵十大门阀为首,李、谢、崔、王等等。要么举荐自家子弟,要么举荐亲故。
御史大夫孔寒友,出自山东孔门,以儒宗正统自居,和天下儒生自成一派。
孔大人跟我们金陵十大门阀,从来不是一伙的,他是儒派的首领。
这朝廷官吏,绝大部分要么是门阀勋贵一派,要么便是儒派。必依附两派,方能在官场上混得开。
其余杂流小派虽有,但不成大气候。
在朝廷三公九卿里面,只有大农令杨褚大人是杂派的首领,他举荐的主父焰殿试第三,也算是不错了。
这次殿试,御史大夫孔寒友,他举荐的亲传弟子董贤良和晁方正,为殿试的第二和第四名。
但这次金陵十大门阀子弟和亲故,无一人进殿试优等,可谓是丢脸了。
更让孔大人底气十足,御史们骂起来金陵十大门阀来,当然毫不客气。”
“哦,我呢,我算是你们哪一派?”
楚天秀很感兴趣。
朝廷大小三个派系,他也不知道自己算是朝廷的哪一派。
他是平王府的上门赘婿,又是小侯爷,这算是门阀勋贵这一边?
“你?”
王肃副相呵呵一笑,意味深长,道:“你乃先楚王族后裔,大秦灭先楚,大楚皇朝又灭了大秦。
你昏侯府这算是前前朝的遗子喽,可不是我们大楚皇朝的门阀勋贵,什么派都不算吧。
连杂派,你也不是。
但你以后生下的儿子,继承了平王的王爵,倒是李氏门阀的家主,是门阀勋贵里的翘楚。”
这朝廷的派系,泾渭分明,跟自己的“出身”是直接挂钩的。
不是自己想加那个派系,别人就会容纳你。
哪怕金陵门阀士子,很多人都是学儒术,甚至是儒家宗师,他们依然是门阀勋贵一派,坚定的门阀立场。
孔寒友所代表的儒派,在朝廷并不强势,甚至有些弱势。
可是,儒派通过私塾传授,早就在大楚的中下层成了气候,人多啊,天下无数郡县的乡绅、富户的子弟,多如过江之卿,大多都是儒士们,都是属于儒派,不依附于门阀。
门阀勋贵一派虽然强势,但也不敢小瞧了儒派。
小昏侯的出身,注定了昏侯府的子孙,就是孤家寡人,什么派系都不收。
“呃...你们排挤我?!”
楚天秀惊了,一股无名怒火狂邵,豁然站了起来。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堂堂一介小侯爷,又是平王府的女婿。还是殿试头名,县令里的翘楚,沈太后眼里的孝臣,皇帝眼里的忠臣,未来的朝廷大员。
你们这些朝廷大臣拉帮结派,目中无人,居然不算上我一个,这是排挤我?
朝廷派系之争,党同伐异,这可是非常常见。
以后我在朝廷上,岂不是被孤立?
没事就挑我出来狂殴一顿?
就像这次,明明是朝廷“门阀勋贵”和“儒派”之间爆发的争斗,居然先拿他小昏侯当开胃菜,狂喷一顿,然后两边才开始掐架!
你们打就打啊,欺负我,算什么本事。
这我还能忍?
楚天秀愤然,甩袖出了丞相府。
“告辞,回头本小昏侯让你们领教一下厉害!”
...
王肃副相看着气愤而去的小昏侯,淡淡的品着茶,反倒是更悠闲了。
“副相大人,这些朝争之事...为何要跟小昏侯挑明了?”
丞相府长史谢煦,疑惑道。
朝廷派系之争,疲于应付,本来已经很头疼了。
小昏侯再掺和进来,岂不是更是让人头疼欲裂。
“孔大人挑了头,先骂小昏侯,又把我们骂的这样惨。
小昏侯一怒之下,骂回去,岂不是最好?
小昏侯的战斗力,那可是冠绝金陵。恶人还需恶人磨啊,孔大人的骂功一绝,但小昏侯也不弱。不知道,孔大人能否招架得住!本相是很期待啊!”
王肃副相淡然道。
“呃,对啊!孔大人是从小昏侯开始骂起的,让小昏侯直接骂回去...大人妙招!”
长史谢煦茅塞顿开,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