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沉冽拍拍她的肩膀,“夫人不会有事的,别太担心。”
她点点头,双手不自觉地攥紧。
乔管家和徐妈妈送来叶采薇的日常用物,阮清歌跟着来。
“你还没回去吗?”萧沉冽诧异地问,“我让副官先送你回去。”
“无妨。督军夫人还在手术室,我在这儿陪你,等督军夫人没事了我再回去。”她温柔道。
他没心思理会她,随她的意思了。
慕容瞳忽然想起,从她下楼走到花园,短短一分钟的时间,为什么娘会发病至此?
而当时,只有阮清歌一人与娘在一起。
娘不会无端端地发作,难道是阮清歌跟娘说了什么?
“阮老板,我娘病发之前,与你在花园闲谈,当时只有你一人吧。”慕容瞳冰冷地问。
“的确只有我一人。”阮清歌落落大方地回应。
“我娘为什么会突然发病?你跟我娘说了什么?”
“我与督军夫人说起家师的一些旧事,督军夫人对家师甚是挂念,仅此而已。”
“然后呢?我娘如何发病的?”慕容瞳不太相信她的说辞。
“督军夫人颇为感慨,忽然,她捂着心口,说心口很疼……”阮清歌从容镇定地说道,“这时,府里的佣人丝绸来了,就扶住督军夫人,大声叫人。”
慕容瞳还是不相信她,虽然娘的病时好时坏,但发病这么厉害的,一定是受了严重的刺激。
萧沉冽玩味地盯着阮清歌,犀利的目光好似看透了她的心思。
阮清歌坐在长条椅上,容色清冷,想起不久前在督军府花园发生的事。
她看见督军夫人在花园,便过去与督军夫人聊起师父的陈年往事。
督军夫人颇为开心,也很是感慨唏嘘,竟然十年没有见过阮鸣凤了。
“夫人对故人念念不忘,不知可还记得一个姓白的故人?”阮清歌幽冷地问。
“姓白的故人?”叶采薇面颊的笑容渐渐凝固。
“夫人贵人多忘事,必定忘了。”
“我不认识姓白的人。”
“夫人认识的。十多年前,一位姓白的女子跟着姐夫来到江州讨生活,她的姐姐难产而死,留下一个女婴。姐夫在外做工挣钱,她就在家里照顾女婴,他们过了几年平静简单的日子。”
叶采薇想离去,阮清歌拦住她的去路,接着道:“白姑娘容貌清秀,被街头几个地痞流氓盯上。一天上午,她买菜回家,被那几个地痞流氓拖到一条小巷。他们撕烂她的衣服,企图对她施暴,她拼命地喊救命,绝望地哭……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有人来救她……”
叶采薇哆嗦着问道:“什么人救了她?”
阮清歌微微一笑,“是一位神武俊朗的盖世英雄。他几招就打跑那些地痞流氓,救了白姑娘,保住白姑娘的清白。从此以后,白姑娘喜欢上这位气度不凡的恩人。她知道恩人已经娶妻生子多年,但她克制不住对他的思念,受不住煎熬,半年之后,她去找恩人,心甘情愿当他的小妾,全心全意服侍主母。”
叶采薇的脸庞煞白煞白的,身子发颤。
“这位恩人对她表示,他答应过夫人,这辈子不会纳妾。”阮清歌的语调出奇的平静,仿佛在说一个艳情小说里的滥俗故事,“白姑娘觉得,这么优秀的男人怎么可能只有妻没有妾?她不死心,觉着恩人的妻子悍妒蛮横,就去找恩人的妻子。”
“那这位恩人的妻子是悍妻吗?”
“恩人的妻子是温婉端庄、美丽大方的大家闺秀,声称与恩人真心相爱,而且彼此约定,一生一代一双人,此生不离不弃。她对白姑娘说,白姑娘还年轻,是个蕙质兰心的好姑娘,一定可以嫁一个爱她、疼惜她的丈夫,没必要为妾。”
“这位妻子有错吗?”叶采薇淡淡地问。
“恩人的妻子没有错,可是喜欢一个人有错吗?”阮清歌尖锐地反问,“白姑娘喜欢恩人,想服侍恩人一辈子,不过她知道恩人与他的妻子恩爱情深,相濡以沫,走过不少风风雨雨,她不想打扰他们,不想亲手破坏这份美好。因此,她努力克制自己的感情,可是根本没有用,她无时无刻都在想念恩人……为了不让自己做出不可原谅的事,她宁愿自己吃老鼠药,断了此生,也不愿伤害夫人。”
叶采薇眉目一跳,动容不已,“白姑娘死了?她不是回乡下了吗?”
阮清歌的语声森冷了几分,“她没有回乡下,吃老鼠药死了。看来夫人还记得白姑娘。夫人没有错,白姑娘又有错吗?”
叶采薇唏嘘道:“喜欢一个人并没有错。白姑娘太死心眼了,咳……”
“白姑娘该死吗?”阮清歌陡然疾言厉色地说道,“督军夫人善良温婉,从来没有杀过人,可是,正因为你的温婉善良,逼死了白姑娘。虽然你没有亲手杀她,可是她到底是因为你而死!”
“可怜白姑娘死了十多年,夫人你竟然以为她还活着,可笑啊可笑。”
“风华正茂的姑娘因为你而死,我想问督军夫人一句,你跟哪些杀人犯有什么区别?”
阮清歌冷厉地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