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御拿来一扫,眸光微微一闪,在某个名字上停留许久,才抬头道:“我稍候欲去拜访一下过千寻过玄尊,劳烦道友将此事记下。”
明周道人打一个稽首,郑重道:“明周记下了。”
张御点了点头,他于心中一唤,过了一会儿,就有两道流光自殿外飞来,霎时落入他袖中,待收好之后,他迈步出了守正宫。
到了殿外,他心意一转,眼前景物一变,霎时已是落身在一座与清穹地陆相连的道场之外。
他抬头看有一眼,便出声言道:“过玄尊可是在么?张御前来拜访。”
若是玄尊所开辟的道场与有清穹元磁的牵连不曾断开,那么持玄廷正印之人,都可以循此直接入内。
不过既到主人门上,其又非是确认的犯事之人,出于礼数,总是要打一声招呼的。
过了一会儿,面前天地融开一个入口,里面又声音传出道:“原来是玄廷守正到此,还请入内一叙。”
张御迈步入内,随着身后融开的门户合闭,他已是进入到了一处由飘忽虹霞和纷涌云雾堆聚而成的道场之内,而在云中深处,宫观楼台若隐若现。
前方云道之上,站在一名鹤发童颜、着玄黑大氅,顶上戴有莲花冠的老道人,他打一个稽首,道:“张守正,有礼了。老道在此清修,久不问外事,却不知守正今朝来意为何?”
张御问道:“我为一桩事机前来问询过玄尊,还望过玄尊能如实回言。”
过道人缓缓点头,道:“守正请问。”
张御道:“我方才查观载述,见这六十载以来,过玄尊曾数度断绝与清穹地陆的牵连,不知尊驾为何如此做?”
过道人道:“原来守正是问此事。”
他叹了一声,道:“当初开辟道场之时,老道自身能为不足,是故借助了清穹元磁之力,但老道亦想自家之道场能够自成天地,而不去借用外力,故是此后屡屡尝试,只是每回都是不成,说来也是让守正见笑了。”
张御点了下头,道:“原是此故。”他不再去问此事,而是道:“就在半月之前,天工部几位大匠在途中遭袭,随后各洲谣言纷起,我查得是一位名唤颜子全的修道人所为,后将此人擒捉,才知他也是受人指使。
而在将此人押至东庭的路上,却是有一大能者落下手段意图灭杀此人。
虽说此后这位大能者没有留下任何气机,但是道法痕迹却像是薛箓薛玄尊所擅长的身外化身之术。
不过我有一疑,由于那道法痕迹太过明显,倒像是有人故意把这送到门上让我辨认一般,此举太过刻意,反倒让人无法相信。
过玄尊,听说你与薛玄尊交情不错,以往也曾经相互交流过道法,可是能替我解惑么?”
过道人听完之后,露出诧异之色,看他几眼,道:“张守正这是怀疑是老道在里面搬弄是非?”
他摇头道:“老道我在此潜修多年不曾外出过,更无将外力宣泄于外之举。薛道友素来喜好结交同道,就连方才归回天夏的那位朱凤朱玄尊,往日也曾与他交好,知他道法的同道着实不少,守正凭何独疑我呢?”
张御看向他道:“过玄尊知晓朱凤玄尊归来,看来修行并不如尊驾所言那般闭塞。”
过道人呵呵一笑,道:“闭门潜修并非闭塞耳目,该知道的总是要知道一些的。”
张御道:“我查问过近来记录,确如过玄尊之所言,这几十年来的确不曾外出,更无为将法力播于下界之举,看去是无嫌疑。
但要做成那般事,未必见得一定要近来去做,若是在数十乃至上百年前,将法器或是分身潜于下层,需用时只要一意拨动便可唤出,这对我辈来说也是不难的。”
过道人抚须言道:“守正之想也不无道理,可还是那句话,似守正这般说,似乎人人都可如此施为,为何偏认为是老道呢?这却是说不通吧?”
张御道:“这里自然是有缘由的,此前那大能者在下层所展示的种种手段,半点法力气机也不曾外泄,而那颜子全虽受那大能者指使,可身上却连半分牵连痕迹也是无有,这等遮掩之术实属上流。
而道友偏偏就是擅长此道,在过去百年之中,也唯有道友既曾有过断绝道场牵连之举,试问不疑道友又疑谁呢?”
过道人缓缓点头,道:“原来是这般,也难怪守正见疑,不过……”
他目光投来,沉声道:“张守正查问此事,乃是职责所在,你若因此疑我,我也无话可说,可若张守正认定我是那犯过之人,那总是要拿出明证的吧?需知我天夏自有规序律条,不是那等可以信口胡说,任意妄为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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