癞头抬头看去,这才发现坐在堂上的不是杨县令,而是一个很眼生的官儿,穿着官服,一看就威严得很。
唐县令对他微微一笑,道:“杨县令回京成亲去了,本官是从府城调派过来的,专门来审你的案子,你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吗?”
癞头摇头。
唐县令本来笑眯眯的脸上一沉,面无表情的道:“连自己犯了什么事儿都不知道,显然是无心悔过,那审不审的也没什么要紧了,来人,将人关进密牢里,择日处决了吧。”
衙役们一愣,一时没反应,唐县令就掀起眼皮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
衙役们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立即把一脸懵的癞头拖了下去。
直到出了大堂癞头才反应过来,挣扎道:“什么,什么意思?处决我,为什么要处决我……”
没人理他,将他拖到大牢的最深处,直接往里一推就把门关上。
罗江县小,穷,民风也不是很彪悍,所以一年到头犯事的人少。
就算有人打架斗殴或是因为偷盗被抓了,杨县令也不会把人关在牢里吃白饭,多数时候是关一段时间,把人关驯服了就让人压着出去干活儿。
或是去官田里耕耘,或是去服役修桥修路,反正总有做不完的事等他们。
所以罗江县的大牢一向很宽松,而最里处一般都是关要杀头的重犯的。
从傅县令开始,罗江县就没出现过这样的犯人,所以里面一直空着,从没人住的地方里进了一个人,在里面安家的老鼠蟑螂们兴奋了,纷纷活泼的吱吱叫起来,四处乱跑着出去撒欢,但不一会儿又钻了回来。
这让平时也没少看见鼠虫的癞头都心头发凉,用手驱赶这些虫鼠。
他知道这种东西就跟狗一样,你凶它就软,因此他从地上抓了一把稻草就发疯了的一样乱打,总算把牢房里的老鼠给赶走了,不过他知道,它们也没走远,肯定躲在哪个角落里偷偷的看着他呢。
可癞头这会儿没心思想这个,他扑到栏杆那儿,用力的往外招手,叫道:“官爷,官爷,这次是为什么抓我呀,那位大人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处决呀?”
看守牢房的牢头用木棍狠狠地敲打他的手,让他把手缩回去,叫道:“你给我老实些,大人说了让你反省,你就自己反省,你连自己犯的事都不知道,那我能知道吗?”
说罢就走了。
距离这个牢房老远的一个牢房有人冲这边喊道:“哎我说兄弟,你这犯的是什么事儿,怎么关死牢去了?”
癞头脚一软,直接跪倒在地,看向说话的地方,结果发现那是个转角,只能勉强看到里面住着人,很显然,他这个牢房真的很里了。
而附近几个跟他相连的牢房里都没人。
癞头眼泪唰的一下就下来了,“我,我就是赌钱而已,赌钱不犯法呀……”
“可拉倒吧,赌钱能关死牢吗?还要处决了,知道处决吗?”拐角处的犯人道:“那就是直接砍头了,兄弟,你这到底是做了多恶的事呀?”
“没有,我没有,我没有……”
但除了拐角处的闲得发慌的两个犯人外,没人听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