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县令问,“赌钱的钱哪儿来的?”
“过年了,家里还有些积存……”在杨县令越来越冷的目光中,癞头渐渐没声了。
杨县令想起那天晚上满宝和白善白二郎说的话,沉吟起来,不知道他全县禁赌会怎样。
大晋并不禁赌,斗鸡,骰子,甚至还有拿活人相斗的,只要赌场有衙门给的文书,它就是合法的。
想要全国禁赌是不可能的,他一个小小县令还做不到这一点儿,恐怕就是两位相爷合在一起都做不到。
可要在罗江县中禁赌,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作为一地父母官,他是有权增加这些条规的。
杨县令看着癞头沉吟起来。
癞头见县太爷许久不说话,忍不住两股战战,他战战兢兢的磕头道:“大人,小的知道错了,以,以后再也不敢了。”
杨县令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后道:“哦?那本官现在就试一试,我问你一些问题,你要是据实回答了,我就姑且信你一回。”
癞头连连点头,一双眼渴望的看着杨县令。
杨县令敛了笑容,身体微微前倾,眼睛紧紧地盯着他问,“本官问你,周银是不是回过七里村?”
癞头突然听到周银的名字,脸上吓得血色都没有了,半响才结结巴巴的反问,“周,周银?”
“你不认得周银?他不是你的邻居吗?”
癞头不由自主的咽了一下口水,额头冷汗直冒,杨县令便一拍桌子,喝问:“还不快说!”
癞头吓得一个激灵,整个人都趴到了地上,眼泪鼻涕一起流,摇头道:“小的不知道啊,我,我没见过他,我没见过他……”
他这样,说没见过,就是门口老眼昏花守大门的老吏都不信,何况杨县令。
他沉声问道:“还敢撒谎,本县都查问清楚了,说,周银是哪年哪月回的七里村?”
癞头一个劲儿的摇头,哭道:“没有,我不知道,您别问我,我,我真的不知道啊……”
杨县令眯着眼睛看他半响,丢下一个签字道:“来人,带他去醒醒神。”
就上来一个衙役要把他拖下去,发现他浑身瘫软推不动,便又招了一个人来,俩人一起把烂泥一样的癞头拖下去。
说是醒神,还真是醒神,衙役用冷水泼了他的脸,就随便拿了一块抹布来给他擦脸,别说,还真把他脏兮兮的脸给洗干净了不少。
但大正月里用冷水洗脸,那冷水还泼到了脖子上,让癞头冷得直打抖,人一下清醒过来了。
这一清醒,脸色更加青白。
衙役重新把人拖回大堂。
杨县令从座上下来,走到他身侧,蹲下去看他,盯着他的眼睛问,“本县素来不爱用刑,可你要是逼本县,本县也不是不可以用,来人,给他说一说县衙里的十八大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