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长子一路飞来,越飞越觉得心惊,只见满眼残垣断壁,处处杂草重生。亏得他被炼成魔头,颇有神通,于两三百里之外就感应到有人气在的地方,急忙飞去。
他感应到了对方,人家昆仑派的人也不是吃素的,立即也感应到了他。
“不好!有魔头!”天池上人轻呼一声,满脸震惊。
知非禅师遥望一眼,皱眉道:“是尚小儿的白骨锁心锤!”
游龙子韦少少吓了一跳:“难道魔教提前打过来了?”
如果真是光明神教大举来攻,他们还真不能硬抗,只能先走。
钟先生倒是比较镇定地摇摇头:“不会,那位傅教主并非鲁莽之人,他们如果提前下山攻打我们,那到时候可就不止我们六大派要上光明顶了,他虽然厉害,但现在绝非昔年能够硬抗佛道两教所有高手的时候,我……倒是愿意他提前来呢。”
他看了自己的得意弟子霍人玉一眼,霍人玉绰号叫老少年,性格极为老成,立即明白师父是什么意思,飞身出了殿外,放出飞剑,正好迎上王长子,他手掐五雷天诀,朗声喝问:“何方妖魔,赶来昆仑墟放肆!”
王长子如果愿意,可以把眼前的飞剑用嘴巴嚼烂,再把霍人玉也吞下去连皮带骨囫囵吞了,但此刻却显得十分谦卑,赶忙停在剑光之外,声音凄楚,哀求道:“道友莫要动手,我是王长子,本性纯良,无奈失陷于妖人之手,把我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霍人玉问道:“你来这里是要做什么?”
王长子说:“我今日来,一为私,二为公,为私是我被鬼娃娃毒害,以极其残忍的手段虐杀,制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邪器,还要受他摆布,替他杀人造孽。我不愿意为虎作伥,一心想要解脱,只有昆仑派诸仙才有这个能力。于公是我知道幻波池圣姑要上光明顶跟傅老魔斗法,以赴昔年南海之约。六大派则要乘势铲除魔教,以卫天下正气,我有一法,可以消灭鬼娃娃,带领大家覆灭他的烈火旗!”
霍人玉还要再问,他师弟虞孝出来:“师父让他进去。”
两人把王长子引入殿内,王长子在昆仑派诸仙注视之下,先转了个圈一次点头行礼,然后嘤嘤哭着把自己这些年的苦难遭遇大略讲了一遍,真个是可歌可泣,骷髅的眼眶里不断往下滴落血珠:“恳请诸位真仙救我,帮我脱离苦海,我也会襄助大家杀了鬼娃娃,破了烈火旗,攻上光明顶,斩了傅老魔!”
韦少少问:“我们要如何救你?”
王长子说:“我是趁着鬼娃娃修炼走火入魔突破禁制逃出来的,也不知他此次走火是轻是重,一旦等他唤过来,就要施法拘我回去,我无法抗拒,唯有请诸仙施法,将我跟他之间的魔法隔断,将我留下,不止这样,还要让鬼娃娃感应不到我,不知道我跑到哪里去了,这样明日我才能出其不意给他以致命一击。几位需要为我准备几样东西,明日斗法之时,他必要用他最得意的血河神砂,那魔砂有三千六百个骷髅组成,而我是骷髅中的老大,到时候我突然出现,施以密法,带着那些骷髅反戈一击,以魔制魔,去把那鬼娃娃撕碎扯烂,连魂魄也一起分食。杀了他,便破了傅老魔一条膀臂,然后我再帮助大家破了烈火魔阵,一路直捣光明顶!”
昆仑派几位长老相互对视了一眼,苍须客程迪捋着胡须说:“魔头的话,都让人难以相信,焉知你不是那傅老魔和尚小儿故意做局,派来哄我们的?”
王长子急得直哭,血泪斑斑:“我跟鬼娃娃是前世的冤家,今生的对头,只有他死,我才能解脱!这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像杀死他,让他魂飞魄散了的!”
脸盆大的骷髅突然坠地,做磕头状:“恳请诸位真仙信我一把!你们都是精通神算之人,可以算一算,看我说的是真是假?我王长子对天发誓,对地发誓,对着诸天神魔发誓,若我说的有半句谎言,就让我永生永世都不能解脱,永远是这个鬼魔样,直到乾坤再造,混沌重开!我求求诸位,那鬼娃娃随时都可能恢复过来了,万一他设法拘我,我就必然得回去了,又要受他炼魂之苦,生不如死啊!生不如死!我恨不能死!若诸位不肯信我的话,就请用仙法将我擒住,炼做飞灰,魂飞魄散,彻底死了,也好过被那鬼娃娃抓回去好一万倍!”
他说得情真意切,可怜无比,钟先生却仍然保持冷静:“如今我们几个都身在局中,如何能够推算清楚?况且双方高人各自扰乱天数,错对阴阳,纷纷如麻,算出来的卦象也可能是傅老魔故意做出来的假象。”
王长子急道:“那就请诸位杀了我!灭了我!我是鬼娃娃血河神砂里面最厉害的一颗白骨锁心锤,我外面这脑壳躯体坚固无比,烽火难坏,刀剑难伤,自身也被炼成神魔之体,近乎不死不灭,我想死死不得,恳请诸位施以仙法,将我彻底杀灭了吧!”
金凫仙子辛凌霄忍不住开口:“看他这样也不想撒谎,况且他说的也有道理,不管此事是真是假,咱们都用五雷斗将他装了,若是所言为虚,合力将他炼化也就是了。”
几位长老一商量,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便取来昆仑至宝五雷斗将他装在里面,又按照他说的,寻了应用之物给他。
封存以后,韦少少见知非禅师眉头紧锁,钟先生也沉默不语,忍不住问:“二位师兄为何愁眉不展?那尚小儿并非庸手,能有一法除他岂不是好?”
钟先生说:“师弟你有所不知,明日咱们只负责打烈火旗的魔众,尚小儿自然有厉害的债主收拾他,这王长子本身也非善类,明日即便能杀了尚和阳,也势必要带着剩下的魔头飞走,觅地躲藏,日后再兴风作浪,危害人间,到那时候,就难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