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林清影要在临海扎根,虽说这里是三线城市,但就自己存折上那点余钱,怕是给个首期都不够。
“拿着吧。”林建军又说:“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人嘛,又要奉献国家,又要发财致富,那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我是部队子弟,我清楚这一点。但你别以为我没觉悟,我知道感恩,没你们这帮当兵的吃苦守国门,我们做生意的也没那么好挣。所以,就当我为国防贡献力量吧。”
庄严哭笑不得。
这话听起来不对劲,可细细品了,还真又没法反驳。
就像那首歌里唱的,军功章里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林清影虽然是林建军妹妹,但是不可否认,自己家庭稳定了,才可以安心在部队好好干。
这也算是稳定大后方,也算是为国防做贡献。
这国防建设的贡献里,不光是军人,也离不开农民种的粮食,也离不开工人制造的工而已产品,离不开商人纳税,离不开公务员稳定社会和管理社会。
广义上说,每个勤勤恳恳工作的人其实为这个国家的国防在做着贡献。
没毛病!
林建军的口才那是比庄严还高几个档次。
“走吧走吧!”林建军长吐了口气:“对了,我给你个建议,反正最近一段时间,我妹子都在这里工作,你还是趁早和她去扯证,登记算了,至于婚宴,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什么时候给你们安排。”
庄严再次哭笑不得。
他是有点儿大男人主义的,婚宴这事好像应该是自己男方前头才对,怎么现在自己想是被入赘了一样,什么都是林建军一手在操办。
到了训练场边,大家陆陆续续入座。
庄严扫了一眼周围,忽然发现少个人。
他叫来韩豆芽,问:“豆芽,我不是让你去接连长过来吗?”
这个连长,指的是罗洪贵。
罗洪贵做完截肢手术之后,经过一段时间的化疗已经出院了。
出院之后一直住在侦察营,营里为他在营部安排了一个单间静养,并且定时到市医院做检查。
关于罗洪贵的去留,师里暂时还没有最后的意见。
营里也曾经讨论过。
教导员禄霄的意思是,年底的时候和4师其他干部一起转业,作为伤残军人,可以有硬性规定安排到地方政府部门,有公费的医疗和稳定的收入,至少下半辈子生老死葬国家养着,也算是有着落。
他的想法很现实,但是不得不说也是最好的安排。
去做罗洪贵思想工作的时候,罗洪贵却说自己不愿意离开部队。
他喜欢这里的生活环境,喜欢这里的一切。
离开了,他有种恐惧感。
对于罗洪贵的想法,禄霄觉得挺为难。
留在部队也不是不行,那就部队养一辈子。
养一个刘洪贵不是养不起,而是按照规定,作为连职干部,到了一定年龄还是要转业,不过就是在部队里拖多几年罢了。
几年之后,还是要面对转业这个问题。
不管如何,刘洪贵是暂时留下来了。
连长职务虽然暂时还没免掉,但也是迟早的事情。
因为1连不可能永远没有一个正经的连长,庄严也可能永远只是一个代理副连长。
现在4师明眼人都看出了,庄严未来就是1连连长。
不过,庄严从不愿意提及这件事,因为会让自己有种负罪感。
今天地方慰问,庄严专门派人去请罗洪贵过来一起看表演,然后晚上一起吃饭,打打牙祭。
韩豆芽也看了看周围,“咦”了一声,说:“会快结束的时候,我派人去找了,怎么还没看到?”
刚说完,看到连队的通讯员往这里一路狂奔过来。
“小马,连长呢?”庄严看着满头大汗的通讯员,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小马说:“连长晕倒了,刚才我来不及跟你说,先送到营部卫生员那里,检查了一下说不知道什么情况,然后许副营长安排了一辆车,送到师医院里去了。”
“师医院?”庄严吃了一惊:“刘连长是怎么晕倒的?”
“不知道,卫生员也没弄明白,不过看样子,连长很痛苦,脸色都煞白煞白的,把我吓得魂儿都出窍了。”
庄严觉得这事还是得自己亲自去看看。
于是,他马上来到唐文凯身旁,低声说:“营长,罗连长晕倒了,送去了师医院,我想过去看看。”
唐文凯显然也被吓了一跳:“晕倒了?什么情况?”
庄严说:“不清楚,卫生员也没闹明白,不过我们连通讯员小马说,看样子很痛苦。”
“庄严,你不能去,这里今天你是主角。要去,我去。”唐文凯说完,便要起身。
旁边的禄霄拦住他:“行了,你们俩都别争,今天军事表演还没完,晚上聚餐你庄严不在也不行。这样吧,我去。还有比我这个教导员去更合适的吗?”
说完,二话不说起了身,然后去了师首长那边请假,之后离开了训练场。
林清影似乎注意到这边的变化,目光投过来,关切地看着自己的未婚夫。
训练场上,军体队形摆开,穿着特战迷彩的士兵在进行拳术和捕俘对练表演。
这种表演是经典科目之一,毕竟摆开阵形,捕俘拳和捕俘刀一打,对练一开,喊杀声一片,气势就出来了。
搞完拳术对练之后,所有人转移到了靶场。
各种战斗射击和特种射击还有应用射让地方慰问团的人是大开眼界,叫好连连。
到了狙击表演的时候,800米射击半身靶,枪响靶落。
公安局的郑曼局长当场拍板,要每年组织一次公安系统的特警来侦察营组织短期的交流培训,提高他们的战术意识和技战术水平。
王钊趁机让庄严坐到局长身边,趁热打铁谈谈交流的事。
看来,林清影将自己的想法都和王钊说了。
这次的地方慰问团的安排,王钊算是煞费苦心了。
和公安局搞好关系,将来自己这里退伍的老兵,也许还多一条不错的出路。
这本应该是值得高兴的一天,但庄严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天气有些热,已经是十月底了。
庄严坐在场边的观众席里,有些心神不宁,额头上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