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急匆匆赶到这里。
本以为凭着人民警察的威严,严厉斥责一下犯罪分子,那还是当场化解矛盾?
来这里玩的,大部分还是有一定经济条件的。
和野场子不同,这里是高档场所,喝个酒,发生点误会,大多数警告训诫几句都可以完事。
毕竟来这里玩的,不就图个乐子吗?
但来到这里才发现,是洗手间的一个洗厕所的和客人打起来了。
这事,就有些出乎意料了。
按说,这洗厕所的和客人打架,当然是洗厕所的不该。
服务行业嘛,客人就是上帝!
哪能跟上帝打架?
过来一看,为了一堆杀马特,嗷嗷叫却没一个敢上前。
其中一个鸡冠头被一个穿着不夜城服务员复装的矮个男人摁在马桶里喝水,每拉上来一次就尖叫一次,那一个叫凄厉……
那帮杀马特看到了警察,一个个就像看到了救星,说警察叔叔救命,有疯子打人了。
俩值班警察一挥手,辅警如狼似虎扑上去。
结果没曾想……
几个辅警都被掀出了隔间,地上又滑,都是紫色的呕吐物,有个别辅警还摔在那摊子呕吐物里,一身脏兮兮的。
正打算是不是要动用催泪喷雾之类,又或者直接上电棍了,没想这时候出现了两个自称是哪个服务生战友的人。
领头的值班警察是个二司,马上明白过来。
“同志,是你们部队的?”
他听过这么一个说法。
如果特殊的部队,出来的人如果闹了事,在地方危害了社会安全,犯了罪,那么一定是原单位派人过来收拾掉。
眼前这矮状兼最大的家伙,兴许是真有点儿来头,不然怎么好几个人都摁不住?
可……
这特么也太快了吧!
不可能吧!
“是我战友。”庄严主动承担责任。
二司扫了一眼庄严,感到一股儿杀气,心头一凛,脊柱一凉,感觉这年轻人的眼神怎么那么吓人,就像两把放在冰窟窿里许久的刀剑,直插心脏,立马儿透心凉。
“行,你去劝劝他,赶紧地,别弄出人命来了。”
庄严赶紧朝隔间走去,到了门口,大声喊:“大嘴,是我,庄严!”
王大通还在哭骂着,整个人已经处于一种失控的状态,鸡冠头就像一个可怜的布偶,在王大嘴的一摁一拉之下在马桶上浮沉。
“大通!”
庄严走进隔间,一把拉住了王大嘴的手。
王大嘴抬起头,双眼通红,如同疯子。
“是我!”
王大嘴还想将鸡冠头朝马桶里摁,庄严扯住他的手,让他不能动弹。
“够了!”
庄严劝道:“不论他做了什么,也差不多了。”
王大嘴这时候才低下头看着鸡冠头。
鸡冠头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那种跋扈样,现在就如同一条死狗似的趴在马桶边,浑身软塌塌的。
王大通松开手,鸡冠头跪倒在马桶旁。
庄严将王大通拉出隔间。
警察上来要上铐子。
庄严双眼一瞪,警察的手停住了。
“我带他去你们派出所。”
二司和自己的同伴交换了一下眼神。
然后说:“行,你负责看着,别闹事了,不然……”
不然怎么?
他也没往下说。
一转身,喊道:“带上人,收队。”
朱/德康一直在打电话,看到庄严处理完毕,上来说:“行了,去他们海滨派出所,没事。”
王大通身上还穿着服务员的衣服,坐上了朱/德康的丰田霸道。
上车前,庄严拉开车门,王大通站在门边愣了一下。
朱德康说:“上车,我明天让人洗。”
王大通这才楷了揩衣服上的污渍,小心翼翼上了车。
庄严心头一股莫名的酸楚。
王大嘴是怕弄脏了朱/德康的车……
其实,王大嘴退伍也就六年而已,算起岁数,也就28岁。
当年,王大嘴是多么带着天然搞笑属性的人?
哪是现在这副模样?
他上个车,首先想到的是自己太脏,会弄脏了这辆进口的丰田车,如果是当年的王大嘴,会吗?
变了。
那种无意识中形成的习惯,让庄严突然从中窥破了自己战友这些年来的变化。
王大通还是那个王大通。
他可以在十字路口的时候毫不犹豫驾车冲出去拦住两个持刀的歹徒。
王大通也不是那个王大通了。
当年王大通从不会在意这些细节,为人大大咧咧,一副爱咋地咋地的模样。
在教导队那会儿,王大嘴忽悠自己跑五公里抄近路,害自己和他一起被老七罗小明罚了足足几十公里不间断武装越野,依旧可以翻开兜里大家找出毛票凑在一起每人买一瓶最廉价玻璃瓶可乐就高兴得高呼万岁……
而现在,他却因为自己身上沾了点污渍,而下意识不敢上一辆所谓的进口豪车……
这个世界,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