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严胸中像堵住了一样难受,情绪波动很大。
看来,今天自己的行为令首长感觉相当恼火。
其实,在大操场刚刚降落的时候,张能上来就踢了一脚庄严的小腿,还骂过庄严,怒斥他为什么擅自改动升限。
庄严道了歉,但是并没有解释为什么。
张能没有追问,只是单纯发泄一下自己的情绪,其实也不好追问。
毕竟这次实飞的结果是好的,而且为了这次飞行,庄严个人承担了很大的风险。
于情于理,都不能骂得太过。
不然会有些过河拆桥的意思。
不过,张能可以饶过自己,大首长则不会。
对于首长来说,严格执行命令是必须的,当然,也有特殊情况。
正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把庄严叫过来,大首长就是要看看,眼前这个年轻的特战军官到底能给出什么解释。
“怎么?不是要解释嘛?你说!”
大首长瞪了庄严一眼。
庄严压住了情绪,这才开了口。
“首长,升限高度的确是我个人擅自在飞行中改动的。我的目的不是要别人称赞我的驾驶技术,我拿过全军三角翼飞行的第一名,我不需要在一次实飞中去证实我自己的飞行技术。”
“既然不用证实,为什么你会选择这么做?”
大首长语气依旧严厉:“一旦你的冒险行为导致实飞失败,将会是什么样的后果!?你不光将自己搭进去,也将李斌虎和张能也搭进去!”
“我知道。”庄严说:“我是临时决定的。因为我知道,这种天气条件下,如果我不抓住机会测试一下,以后也许没这种机会了。”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愣了。
庄严话里所指,其实细细一想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庄严继续道:“首长,这个三角翼其实已经研制了足足八年,已经足够成熟,说是实飞,实际上是找一个难得的机会向首长们展示它的性能。不过,在这之前,没人在这么复杂的气象条件下做过最严苛的测试,如果我不做,以后装备部队之后,没人会去试。没人去试,就没人知道能不能在这种气候条件下飞,就算有人飞,也不知道极限到底在什么地方。大家都小心翼翼,大家都讲究安全第一,风和日丽再飞,风平浪静再飞,那个没有意义。假若某天战争真的到来,也和今天一样疯狂暴雨,飞,还是不飞?飞出去,是不是敢像我这样飞?会不会坠机?没人知道……”
大首长被庄严的一番话震撼到了。
他突然惊觉,是不是自己也应该反思反思,太过于强调安全,太过于强调影响范围的大小?
庄严又道:“如果这次我失败,也许我会摔死,也许这款三角翼会从此被封存,但是,总比实战到来的时候出事要强,那也许就是丧失一整支特种分队,也许令整个战役失去战机,孰得孰失,孰轻孰重?我刚当兵的时候就学过一句话,在战场上,最重要的是什么,是消灭别人,保存自己。首要任务是消灭敌人,而不是考虑怎么先保存自己。这是我的思维,我的想法和角度。首长,这就是我的理由,也是我的解释。如果要处罚,我没有任何怨言,愿意接受组织一切处理意见。”
“庄严,你放肆!”李斌虎生怕庄严惹恼了大首长,立即低声地提醒他:“你狂妄!”
大首长忽然举起手,示意李斌虎别哼声。
然后看着庄严。
就这样静静地看。
看了许久,突然一言不发,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