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连长,他不想在自己的兵面前显示自己最脆弱的一面。
但是可以看出,他真的很疼。
这可不是一般的疼痛。
庄严蹲下来,伸手要卷起刘洪贵的裤管,看看膝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之前在会议室和刘洪贵谈集训计划的时候,那次刘洪贵也用水杯轻轻烫压自己的膝盖。
当时庄严问他,他也是搪塞过去。
“我说了没事!”
看到庄严要卷起他的裤管,刘洪贵赶紧右手扯住庄严的手。
庄严说:“连长,你知道自己瞒不过去的,到底是什么回事,你让我看看。”
刘洪贵叹了口气。
他知道自己是瞒不住了。
以往自己都是偷偷忍着,这一次,庄严已经发现,以他那么锐利的眼光,哪能瞒得过去……
庄严本以为刘洪贵也许是什么旧伤,因为别说是侦察部队,一线的野战部队里也很常见有这种膝盖上。
当时庄严就提醒过刘洪贵,是不是半月板或者什么软骨磨损之类的伤,提议他去检查一下。
刘洪贵当年在教导队就是训练尖子,1师训练强度庄严是知道的,加上军校三年,再回来4师侦察连当排长,有点儿训练上不是奇怪的事。
可是,他没料到的是,刘洪贵的伤会那么严重。
整个膝盖又红又肿,轻轻一碰,刘洪贵就倒吸冷气,虽然没喊出来,但能看出,很疼。
“你要去医院详细检查。”庄严意识到,这伤可不简单。
“老班长,你得听我一句劝。”
他不再喊刘洪贵连长,喊他老班长就不是上下级的关系,喊一声老班长,那是战友之间的情。
刘洪贵勉强挤出笑意:“不用了,小事情,我回去涂点正骨水,吃点消炎药就好……”
“不行!”
如果说八年里庄严学会了什么,除了特种作战,训练伤方面他也算是见多识广。
当年在总部预备队,还有“红箭”选拔赛,闫明和徐兴国的伤也差点让人残废,这一点记忆尤深。
一些老兵总是不重视这种伤势,以为小事,拖下去最后变得不可逆的大事。
“马上去医院!”庄严几乎是用命令的口吻和刘洪贵说话。
庄严坚决的态度令刘洪贵顿时感到一阵愕然。
“我说了没事!我不用去医院!”
“你们听我的,搬起连长,带他跟我走,马上送师医院。”庄严的口气不容商量。
几个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刚想伸手去架起连长,刘洪贵又发怒了:“你们这几个兔崽子!都不听我的?!谁敢!”
他是连长,在侦察营有着很高的威信。
从军校毕业后,刘洪贵来到4师侦察连,从排长干到副连长,又到了如今的武侦连连长,在所有兵的眼中,他是威严而且不可侵犯的,他的话,就是命令。
庄严看到并不敢动,知道刘洪贵不开口,这些兵是不会听自己的。
“老班长,如果你去医院,我会好好帮你负责剩下的一切工作,我向你保证我一定做好,但是,如果你不去医院,我今天开始就去压床铺,什么狗屁集训都别找我!”
庄严的口气更加不容质疑,蹲在刘洪贵面前,看着这个已经疼到满头大汗的老兵,他是下了死决心的。
这个伤,不能拖!
刘洪贵盯着庄严,他没想到这个比自己少几年兵龄,而且挂着学员衔的实习生敢当众顶撞自己。
那几个兵也傻眼了。
谁都知道,连长刘洪贵从来在侦察连都是说一不二的,没人敢碰他的逆鳞。
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到临了,刘洪贵终于低头:“行,我答应你去医院,你答应我——”
他看着庄严:“现在是关键时刻,工作太多,你一定要盯紧点。”
“我明白。”庄严点点头,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