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里吃锅子那简直是受罪。
但坐在阴凉又透风的地下,一边吃锅子,一边喝在老井里吊了一夜,又加了冰的甜酒,再配上清爽的小菜,那滋味简直不要太好。
吃着吃着,赵彦就抬头看了看,又转头看林官和杨玉英,笑道:“你们两个这是做什么呢?上面居然有老鼠,你们放了老鼠进门?”
林官眨眨眼,轻笑:“又不是大事,这不挺有趣?”
他们顶上传来一阵特别轻微,但是又很明显的声响。
整个暗道都经过特殊设计,置身其中,无论发出多么大的声音,外面听不见。
但是上方有一个脚步不对,就是声音再轻,下面的人也听得见,甚至连说话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暗道上面声响越来越急促。
“二哥,咱们这门生意是不是做得太急了些,哨子他们还摸清楚对方的底细,咱们现在下手捞,不合规矩。”
这声音颇年轻,好似还没有变声。
“有什么法子?大哥的病越来越重,一天的药钱,咱们以前干一个月都赚不回来,难道还能不管大哥?我最近连抢劫的心都有,哪里管得了那些。”
紧跟着说话的声音有点耳熟,可不正是那道士。
道士叹气:“放心,虽然不清楚底,但也摸得差不离。这几个肥羊都不是什么正经人,正经人能整日正事不做,四处转悠,还专门盯梢那些大户人家?我肯定,都是些笨贼,切,一个个的露了尾巴不自知,还当自己行动缜密?”
他的话音一落,更年轻的声音就激动起来:“那咱这回能吞个大的?反正是贼赃,坑了他们,他们也不敢四处张扬。”
“小声点。”
道士的声音稍稍放轻了些许,“虽然脑子不聪明,可这些人明显有组织,人多势众不好惹,还个个是高手,就是三爷他们也不一定是对手,我们这次也就是有心算无心,正好瞧他们里面有几个生瓜蛋子,这才敢伸手。”
“那小姑娘你也见过,瞧着就生涩,也不知是怎么被坑蒙拐骗了去,咱们坑他们一回,没准还能救了这孩子,让她幡然悔悟,老老实实回家去过自己正经的小姐日子。”
上面的声音细细碎碎,常青一边慢条斯理地撕开鱼肉慢慢吃,一边含含糊糊地道:“听着还是个义贼?”
赵彦失笑:“这道士有点倒霉。”
这伙人明显有些本事,他们在街上寻找目标,使用各种手段接近且获利,此次大约还是急了,盯上自己等人,都没有按照一般的规律慢慢接近,直接就找上了门。
杨玉英把玩手里的香囊,连饭都顾不上吃,仔细分析了许久,居然分析不出里面到底都浸染了什么药材。
“等下问问这老道不就成了。”
上面,道士领着个兄弟,仔仔细细地搜索,特别有耐心,一搜就是将近一个时辰,终于听到咯嘣一声,声音登时轻松起来:“找到了,安岳,把香给我。”
道士的声音一下子振奋起来,但是他很小心,又蹲坐在地上静悄悄地等了许久,一直竖着耳朵听左近的动静,但始终静悄悄,只偶尔有鼾声起。
道士很冷静,半晌轻笑:“这伙贼简直是外强中干,我还没用太厉害的药,一个个就睡得跟死猪似的,行了,走吧。”
他终于推动机关,露出下面的阶梯,道士伸手扔下个小小的核桃,核桃骨碌碌滚了进去,他侧耳细听,什么声音都不见,神色顿时舒缓,露出笑容:“走。”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过漫长的阶梯,路上看到不少金银制品的装潢,心中越发激动,终于穿过狭长的梯子,豁然开朗。
“咦?”
刚刚在石阶上还没有,可一穿过甬道,居然忽然闻到一股饭香。
道士呆呆地想:这味道可真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