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我也并不需要像二舅和陈李爷爷那样还得在消肿变小的伤口上敷些后续草药,要做的,只是休息就好了。回家的一路,还有很多村民的热情相送,村长打头,那扩音喇叭就一直没有离开过嘴边儿,“葆四,今晚你一定要好好休息,明天下午,村里会为你开场表彰大会,我个人
出钱,一定要好好的嘉奖你,这件事,你可是立下了汗马功劳啊!”我垂着眼没有说话,村长见状还拍了拍我的胳膊,“看看,葆四多低调,年轻人,做了这么大的事儿还这么沉稳,不容易啊,葆四就是我们白山村的骄傲!大家说是不是!
”
“是!葆四那打小就是要有大出息的!”
“可惜啦,她姥走的早啊,不然薛大姨这脸上都有光啦!葆四能耐啊!”
我脸上无端的就被贴上了一层有一层的金边儿,曾经自己都不愿意回首的过去就这么被光辉给漫不经心的掩埋了。大家不吝其言的夸我,甚至连我小时候捅鸡窝那事儿都变成了天真无邪,连我说人家娶媳妇儿是生米已经做成熟饭这事儿也成了真性情,我像是终于追求到了以前自己最
想达到的样子。
姥姥或许最想看到的样子,如果我稍微的沉迷,或许,自己都要忘了,当年为了出山在村里站住脚使了多脏的路子。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像是很明白,自己一直在走捷径,刚才,也差点就要死了……
人生,哪有那么多的侥幸啊。
谈不到对自己是否失望,但内心,却真真正正的高兴不起来。
身体和脑袋都疲惫的接近透支,只等着二舅妈送走村长和一些村民,摇摇晃晃的,就回了我自己的屋子,没跟我二舅说什么,太累了,趴到炕上头一挨到枕头就睡着了。很自然的就做了梦,我好像回到了小时候,梦到和陆沛一起撞鬼的那个夜晚,沈叔叔发狂,他要出门去见他的女朋友,然后,我看到了门口抱着孩子对着我们的哭的女人…
…
当时我还以为她是孟怡,是沈叔叔的女朋友,当晚还在二舅妈的后屋发现了她流在玻璃上的眼泪。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晰,这些久违的记忆像是在梦里重演,我告诉姥姥我做了一个梦,我在梦里走了好久,到处都是草,我听到一个女人在哭,她问我,怎么可以把她忘
了!然后,姥姥领我去上坟,我很不情愿的跟在姥姥的身后,嘴巴里还被姥姥塞了饼干,我像是再看一个缩小版的自己,很莫名其妙的跟姥姥说,为什么要我去上坟啊,是要
我给这个未曾谋过面的二舅妈道歉吗,说我不是故意给她和她的孩子克死的?
怎么想这事儿都跟我没关系么。
在坟上,我还卖弄了小聪明,我看着烧不着的纸对姥姥说,这个二舅妈不是要害沈叔叔的,她其实是要来帮我们的!我搞不懂她为什么要来帮我们,当时只是想着,这个二舅妈或许是个好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