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李两个爷爷同时摇头,“不去了,那孩子走的早,挂相啥的不用合计都得难看,我们岁数大了,冲到这种气不好,离远点吧,你别紧张,啥事儿都不带有的。”
我想他们俩肯定是误会我意思了,还以为我是心里没底,想要他们在旁边给我压阵儿,不过我也不需要解释,就说了句‘知道了我不紧张’转身就去准备开光要用的东西了。
要的就是陈李爷爷离得远,不然我这弄虚作假的走捷径,在长辈先生面前还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不是能拿到台面上的事儿。
时间一到,我就喊了一声,“要开光了,想见一面的凑过来!”
话音一落,大部分的人都很有默契的后退回避,只有少数几个孙洪胜家的直系亲属互相憋着口气走了进来,我心里摇头,这热闹还真是没几个人愿意凑啊。
我拿起案头前一支缠着红线头的筷子,端起盛好的清水的杯子看向孙洪胜他妈,“姨,谁来开光,最好是比孙洪胜辈分小的。”
居然没人应声。我一想也是,这孙洪胜年纪也不大,比他辈分小的扒拉扒拉也没几个,抛除几岁的孩子,有些个孙洪胜什么姨家的弟弟啊,叔家的妹妹啊,基本上都还在念书,看都不敢
看,更别说给开光了。
“那个,要不他爸来吧……”
孙洪胜他妈见没认毛遂自荐就哑着嗓子说着,“他爸给开光。”
我觉得不妥,“父亲给儿子开光送终讲究不太好,你确定吗。”
“这个……”
他妈刚想咬牙,孙强倒是站出来了,“我来吧,我跟胜子是平辈,我来也行。”
孙洪胜他妈当时就感激的看向孙强,“大强啊,关键时刻还得你啊……”
我没多说话,找个心理承受能力强点的我心里也有底,一旦要是把岁数大吓出点高血压或者是脑出血什么的这责任我也付不起。
把水杯和缠着红线的筷子递给他,“一会儿我说什么你就跟我念叨什么,围观的人要注意,千万不可以哭,眼泪一滴都不能落在逝者身上,明白吗。”
众人默默点头,我想这些讲究大家肯定都懂,只是这一刻我作为先生,该嘱咐的必须嘱咐,不然好显得我不专业了。
我让孙强凑前,站到我旁边,抬手,掀开了孙洪胜身上的薄被子,伴随着抽冷气的声音眼尾余光很明显的就瞄到孙强的手哆嗦了一下,杯里的水差点洒出来。
倒是正常,孙洪胜这在家放了一天多,身上还有些解冻,裸露在外的皮肤黑黢黢就跟那泄气的皮球耷拉在骨头上似得,特别难看。
作为先生,我都不乐意多瞅,辣眼睛啊。解开他手上的红线,然后再挪动到孙洪胜的脚腕处去解开他的绊脚丝,孙洪胜他妈呜咽的哭,捂着自己的嘴,整个头都埋在孙洪胜他爹的胸口,两口子站的都没多近,也
是怕把眼泪弄孙洪胜身上。等红线都解完了,我不着痕迹的瞄了站在孙洪胜亲属身后的小六一眼,这家伙给他紧张的,揣着那草人就跟揣着个炸弹似得,来的一道连步子都不敢迈大了,不过我也没怎么说他,谁还没个第一次啊,我相信小六,也必须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