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那道青色的身影便踏着台阶走进了长廊,收了雨伞,不急不缓地走过来。
“沈少庄主!”流风对着沈青辞淡淡地打了个招呼。
沈青辞微微颔首,然后将目光落在了轻飏的身上,一瞬之后看向了流风,“这位是?”
小兮身边的几个人他都见过,面前这位黑衣男子,倒是陌生的很。
“这位是轻飏,世子身边的人,之前因为处理一些事情尚未归京。”流风在一旁解释道,然后又看向了轻飏,“轻飏,这位是千机山庄的少庄主,和世子之间关系极好。”
“沈少庄主。”轻飏纵然性子冷漠,但是,该有的礼数还是不会少。
“嗯。”说了这一个字之后,依旧看向了流风,“连枢可在房间?”
流风犹豫了一下,缓缓道:“……在,可要流风代为通传?”
“无妨,我自己去找她便可。”说完之后,直接越过了流风和轻飏,朝着房间而去。
沈青辞站在房门前,抬手刚想敲门的时候,清魅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哥。”
连枢一袭银线滚边的血红色锦衣,衣摆和衣襟处,用墨色的丝线绣着精致漂亮的罂粟花纹,墨发未束,仅用一根藏蓝色的发带随意地拢在了一起,右侧耳边有一绺未曾拢起垂落在胸前,墨发之下,是一张精致魅然的无暇面容,细长的丹凤眼静静地看着沈青辞,唇边噬着一抹浅浅的笑。
“我还以为你在房间!”沈青辞收回手,浅笑着开口。
然后缓步走向了连枢。
“我在书房看书。”连枢说地一点儿都不心虚。
上次她喝醉了阿绯被她缠地没办法在她这里待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哥哥就和阿绯打了一架,现在哥哥若是发现了阿绯,说不定还要再打一架。
再说了,阿绯下雨天嗜睡,她也不想吵醒他。
“哥,我们去书房吧!”连枢淡声开口。
沈青辞便和连枢一起去了书房。
书房。
沈青辞看着连枢,声音依旧是温和而又内敛,带了一分微沉,“小兮,姜家的事情你都知道了么?”
连枢点了点头,“刚刚知道。”
“陛下这般设计姜家,这样的招数,未必就不会用在对付连王府之上。”沈青辞那双略微吊梢的狐狸眼中,幽幽地泛起了一抹幽冷之意,就连话语,都是极为沉重。
连枢不以为意地冷笑一声,狭长魅然的丹凤眼中,有着说不出来的凉薄之色,“陛下既然起了打压连王府的心思,总是会有理由的!”
顿了一下,修长如玉的手轻轻地摩挲着光滑的下颚,淡声道:“不过,我倒是比较好奇,姜家会如何应对,或者陛下还有什么后招。”
“姜家毕竟是有着几百年底蕴的世家,这件事情根本扳不倒姜家。”随即,眸眼微微一深,沈青辞的话语都深沉了几分,“而且,陛下也不会一下子挖空姜家,毕竟姜家虽然不入仕途,但是世代从商,其名下产业几乎占据了东凌的三分之一,就算陛下不能放任姜家继续做大,但也定然不敢轻举妄动。”
姜家的事情若是一个处理不好,便有可能是动荡江山社稷。
连枢手指微曲,指骨轻叩着檀香书案,声音不轻不缓地开口,“陛下是针对姜家,但是,却未必是想利用凤临烟的事情来扳倒姜家,或许……”
沉吟了一下,连枢才继续开口,“我听说当年姜家先祖将东凌万里河山拱手相让的时候,南宫氏曾经给他留了一道空白圣旨。”
留在外面的一道空白圣旨,对皇室来说,只怕一直都是如鲠在喉。
“将一切有可能存在威胁的势力尽数除去,我们这位陛下,为了下一任继承人倒真的是费尽了心思!”沈青辞有些嘲讽地勾了一下唇,不咸不淡地道。
听着沈青辞的话,连枢没有说话,而是微不可见地眯缝了一下眼睛,狭长妖魅的丹凤眼中,眸光一片深邃如墨。
“哥,你觉得……众多皇子中,陛下属意的皇位继承人是谁?”连枢抬眸看向了沈青辞,忽然淡淡地开口。
沈青辞看着连枢,有些意外她会这样问,不过也是沉下眸子认真地思索,片刻之后,摇了摇头,“看不出来。”
虽然南宫冽是储君,但是,他并不认为南宫冽就是陛下心中合适的继承人。
诚然,自从安娴静被封为皇后之后,南宫冽便已经封了太子之位,从小也都是按照太子礼仪相教,所学也为帝王心术,甚至现在已经开始接触处理政务,但是,除此之外,便什么都没有为这位储君做过。
甚至连其他几位有能力竞争皇位的皇子,陛下都完全是放任自流的状态,没有任何打压的意思,也就是陛下的这种听之任之视而不见的态度,使得这些皇子暗地里更是各自成派,笼络权势,朝中的这些文武百官,都已经分成了几个派别,各自支持着自己选定的皇子。
朝堂之上,明面上风平浪静,暗中早已是巨浪滔天。
这种情况下,他也看不出来陛下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说,陛下心中属意的继承人有没有可能是女子?”毕竟,南宫晟是陛下最为宠爱的女儿,从小放在身边亲自教养,比身为太子的南宫冽更早地接触政事,这么多年,陛下众多儿女中,还没有那一位的宠爱胜过南宫晟。
闻言,沈青辞的脸上浮现了一抹惊诧之色,随即眸色渐渐加深,“应当不会吧,皇室宗族也不会同意的,毕竟东凌已有数百年历史,还从来没有听过女子称帝的先例。”
停顿了片刻之后,又沉下眸子缓缓添了一句,“不过,也不是没可能,毕竟南宫晟若不是女子,以陛下对她这些年的教养要求来看,完全就是在尽心尽力地培养皇储。”
“若是南宫晟继位,容晞辅政呢?”连枢在沉默了片刻之后,才语调缓慢地开口。
沈青辞瞬间抬头看着连枢,“小兮,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容晞是南宫晟的未婚夫,也是地涯的领主,而陛下对容晞的态度,很奇怪。”最后三个字,连枢是斟酌着词句道。
“容晞是地涯的领主?”沈青辞看着连枢,重复地问了一声。
细长的丹凤眼中神色有些复杂,还是轻轻地颔首点头。
得到了确切的答复,沈青辞的面容也慎重了几分,抬头一双眸子没有一丝偏差地对上了连枢的眼睛,贯来温和的嗓音此刻是说不出来的沉,“若真是如此,那他当年站出来作证便是为了名正言顺地去地涯,为了这个位置从而更轻易地掌控地涯。”
毕竟,地涯也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
连枢微抿着薄唇,白皙精致的面容之上一片沉寂。
当年因为受自己牵连而使容晞在地涯待了五年,她一直都觉得内疚。
却原来,当年的自己也是被利用了么?!
抿唇沉默了片刻之后,连枢便又将昨天晚上她听到南宫振天和容晞之间的谈话简单地说了一遍。
说完之后,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而是对视着各自沉默,面容上皆是一派幽深莫测。
“平日里倒还真的是小瞧了容晞!”许久之后,沈青辞意味不明地叹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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