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孱弱的面容有那么一瞬间的无言,然后月拂寂冷的目光凉凉地梭了连枢一眼,“别想了,不会给你的!”
连枢笑了笑,直接靠在了马车车壁上,脑袋歪枕在窗户窗沿上,但是在下一瞬,又起身从月拂欲收回的手中接过了苹果。
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月拂掀了一下眼眸,阴冷沉寂如冬日幽潭死水的眸,没有任何情绪地看着连枢,“不是不要么?”
依旧懒懒散散地靠坐在马车车壁上,神色有些幽幽的慵懒,一双漂亮到了极点的丹凤眼中,流转着些许慵魅的浅光,“我什么时候说了?!这可是月王爷亲自削的水果,本世子怎能不给面子!”
说完之后,直接咬了一口,清脆的“咔嚓”声响起。
月拂没有看她,只是取出一块藏蓝色的锦帕擦拭了一下手,然后便也没有说话,修长苍白的指挑开了马车竹帘的一角,静静地看着外面。
轮廓线条精致完美的侧脸,看上去苍白而又羸弱,似乎轻点一下就要消散在空中一般。
将果核放在案几底下一层的空置小银盘中,连枢才将目光移到了月拂身上,微挑了一下眉梢,问道:“为什么要提醒我?”
所指的,自然就是淑妃这件事情。
月拂收回目光,偏过身子看向连枢,平板沉寂的嗓音带着清幽的凉,“当年沐姑姑曾经帮过我。”说出这句话之后,月拂本就沉寂的目光再次深沉了几分,似乎有氤氲的眸色才缓缓流动。
漂亮阴冷的凤目,有那么一瞬间的飘忽不定,一双眸子似乎被阴影所覆盖,透不出一丝半点的光,苍白的唇微启,嗓音里面薄凉与暖意,各占一半,“当年,父王和母妃战死,月王府败落,便是亲姑姑都对月王府视而不见,弃之不顾,”在说到亲姑姑三个字的时候,无论是嗓音还是眸眼,都有着无法掩饰的嘲弄讽刺。
“那个时候,只有沐姑姑还在帮我!”即使当时连王府在那个时候也是举步维艰,但是,沐姑姑还是在尽她所能地护他周全。
连枢没有说话,只是心中轻叹了一口气。当初月攸夫妇双双离世,月王府只有一个先天心脉不全身体孱弱的月拂,陛下最开始,是打算收回月王府兵权的,只是太后疼爱自己的女儿轻絮公主,更是宠爱这唯一的外孙,觉得月王府的兵权若是被收走了,那么月王府便是名存实亡,所以在这件事情之上,太后极力反对,陛下无奈,最后才只得选择妥协。
沉默了片刻之后,才又看了连枢一眼,“所以你不用担心我对连王府不利。”
“没担心。”连枢淡淡地掷出三个字。
否则的话,母妃对月拂,不会是这样的态度。
再者,月王府和连王府的处境,其实差不多,谁也比谁好不到那里去。
月拂没有再说话,接下来,马车车厢里面,一片沉默。
各自沉默不语,连眸光都没有一瞬的相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事情。
许久之后,连枢才将眸中的墨色敛去,抬眸透过竹帘细缝看了一眼窗外人来人往的繁华大街,妖妖娆娆地道:“你特意去国子监找我,不会就是为了蹭一蹭本世子的马车吧?”
月拂莞尔,神色是漫不经心的魅凉,语调幽幽地道:“怎么?玉子祁蹭的,本王就不可以么?”
然后似是想起了什么,苍白颀长的指轻点了一下面前的白玉案几,“听说长阳郡主就快要回京了,”说完之后,眸子一偏落在了连枢身上,“长阳郡主是个有手段的,陛下又护着她,玉子祁的双腿折在了你手中,纵然你去了天穹五年,总归是安然无恙地回来,她对你,未必不会有其他的动作!”
连枢眯缝了一下眼睛,冷哼一声,清魅的声音有着不以为意的妖然,“她若是真的待玉小七好,这么多年就不该放任他不管,再说了,现在玉小七都没有再追究这件事情,她一个许多年不管不顾的母亲,凭什么?”
“玉小七不追究?”月拂看着连枢,阴冷苍白的脸有些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