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没力气再往前走，更没有办法靠近他，但他还是嫌弃厌恶地避开。

“你知道也无妨。”沈天宁眸底一沉，“反正是要死的人了。”

“既然这样，那还请你告诉我。”

沈弯月的手指骨节瘦得如柴，几欲不支体力，无法撑住身体，最后软软地趴在地上，掉了三分之二的头发稀稀落落。

完全没有以前的风采。

“告诉我……”顿了很久她还是问出自己最想知道的，“从小到大，你对我，一丁点爱情都没有吗？”

她指的是男女之爱。

而不是哥哥对妹妹的感情。

“没有。”沈天宁回答得很果断。

“那为什么，你会喜欢上我的双胞胎姐姐？”

“你可以理解为凑巧。”停顿的时间并没有太多的思考，“也可以认为，世上的任何女人我都可能遇见爱上，唯独你，不可能。”

“为什么！”

是因为她从小就寄居沈家的原因吗。

沈天宁轻描淡写：“我不喜欢心狠手辣的人。”

“我心狠手辣？”

对于学生时代的事情，沈天宁并没有可以去记住，但天生记性好因此很难忘记。

耀眼的出身和完美的容貌，再配上优异的成绩，让沈天宁从小到底不缺乏爱慕者。

但很少，有女人主动出击。

因为她们的想法，甚至于一个眼神，刚刚表露出来就被沈弯月掐死在摇篮里了。

她不允许任何女生接近沈天宁。

如果有人胆大包天的话，她就会领着一帮小混混给人家教训，情况顽劣的话，她会重重的惩罚。

曾经有个条件不错的千金小姐受不住气，硬是冒着危险给沈天宁送了早饭。

结果可想而知，那份早饭不仅没有被吃到，当天放学的傍晚，她就被一群人堵在小巷子里。

一群混混在沈弯月的带领下，一脸污秽的笑朝她走去。

由于那女孩家境还可以，经过别人提醒，沈弯月手下留情，不过还是让人扒了那女孩的衣服，拍完照走人。

不仅仅如此，从小，她的顽劣根性就体现出来了。

沈天宁不会喜欢这种人，任何时候。

“对，我是心狠手辣。”沈弯月点头，“那你的宋繁星呢，她就是个好人吗，她对我做过什么，那些报复手段难道就不残忍吗？”

“你既然知道是报复。”沈天宁淡淡回答，“那就是活该，繁星她是被你逼成这样的。”

“那我呢，难道我不是被逼的？我从懂事的时候起，就知道沈家的很多人都在欺负我，如果我不变得厉害点，就会一直被欺负下去。”

沈弯月感觉不公平。

谁不是被环境逼成这样子，为什么宋繁星做的一切就可以原谅，而她就不讨人喜欢？

“在你出现之前，她人很好。”提起宋繁星，沈天宁的唇角勾了勾，“她是很普通的老师，有喜怒哀乐，但绝不会心狠手辣。”

不爱有一万个理由。

沈弯月知道了。

也彻彻底底明白了。

最后，她慢慢地开口：“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宋繁星能活下去了？”

“因为我会让她活下去，不惜一切代价。”

“代价？”沈弯月怔了怔，先是没反应，而后突然想到什么，“你想做什么？“

沈天宁已经不再解释了。

没有留下去的必要。

而最后走的时候他更是吝啬地不给一丁点眼神，看都没有看，更别说停下脚步回头了，即便沈弯月的哭叫震耳欲聋。

临死之前，她是用了自己全身的精力去哭喊。

“不要……哥……别走……”

所有的力气都用完后，嗓音嘶哑。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但目光的方向仍然停留在他离开的位置。

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她想不通，为什么同样的脸，她甚至比宋繁星更早地认识，为什么差别这么大。

那个男人，甚至愿意为了宋繁星去死。

有那么瞬间她后悔了，以为是因为自己的自杀才导致他产生这种想法，她突然后悔自杀，甘愿做药引，成全他们。

眼睛微微的闭上。

她沈弯月临死前，还在臆想中做了一次好人。

…

宋繁星在傍晚时分醒来了。

被梦惊醒了，醒来后又不记得究竟是怎样的梦魇纠缠着自己。

让她以为自己可能就这样睡过去了却被突然吓醒。

摁了摁眉心，幽暗的病房，空气依然弥漫着消毒水的气息。

她下床，望着外面逐渐暗黑的天空，心头不由得浮现出一个不好的念头。

不知道为何，压抑得很。

不是和自己有关，而是关系到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