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斯细一感觉,便发觉她握在他手腕上的手湿腻腻的,全是冷汗。
接着,他的手腕轻轻一挣。叶浮滞了滞,有点失落地松开了手。
苏斯重新看向旁边的壁画,但下一秒,他的手环到了她的胳膊上。
叶浮分明地木了一下,看向他,他头也没回:“别怕,没事。”
她觉得自己的心跳如果再厉害一点,估计就能在这通道里撞出回音了。
但其实,他的手十分规矩,完全搂在她的T恤短袖上,一点都没有碰到她的肌肤。
她不知足地觉得,如果他能再往下搂一点就好了。
又往前走了十几米,原本还算中规中矩的壁画画风突变!
苏斯将灯光向远处照去,从此处到石门为止的壁画似乎都是一个新的篇章。壁画的底色采用了鲜红,上面的人物虽然仍旧线条简单,但变得无比狰狞。
前面的壁画只是一个普通的祭祀过程,人们向神献上牲畜牛羊。但这里,祭品变成了无数少男少女。
壁画上描绘着细致的献祭过程——第一幅里,少男少女被打伤或打残后推入深洞,到处都是鲜血。
第二幅与第一幅差不多,只不过深洞里已经有了很多人,鲜血四处都是。
第三幅,也是石门前的倒数第三幅。几个雄壮的勇士跳入洞中,将身负重伤的“祭品”们往石门中赶,原本堆满了人的洞口处变得空无人烟。
倒数第二幅,勇士们关好石门,在门内自尽。
最后一幅画的是门内的景象。那是一个方形的屋子,周围空荡之处已经堆满了“祭品”。唯独正中央有个高台,高台上放着一件宝物。
宝物的画风很抽象,在叶浮看来,就像是小孩子最容易画出的那种简笔画皇冠,但苏斯一眼认出了它是什么。
“权杖底座。”他锁起眉头。
这个祭祀太奇怪了。虽然主神的权杖不论落到哪个古文明里,都有可能被愚昧的人们视为圣物,但出现这种残忍的献祭方式,总让人觉得似乎还有些别的原因。
然后他看向了石门,石门的右手一侧有一个明显的圆形把手一般的东西。
苏斯走上前,抹掉上面的灰尘,用力向右一拧,把手发出了明显的咔嗒声响。
但是石门并没有打开。
他尝试着又拧了一下,把手发出了与方才如出一辙的动静,石门依旧纹丝不动。
“……不是吧。”苏斯苦笑着退开了两步,“竟然是密码锁。”
刹那之间,叶浮脑海中一阵恍惚。
通道两侧的火把唰然亮了,她看到大门开着,勇士们在门内喝下了毒酒。
最后一个人面容沉肃地推上了石门。
大门上的石钮自动转了起来,往左了四下、往右了两下、又往左了七下。
叶浮正要上前,周围忽然又黑了,只有手电的白光还亮着。
“你退开一些,我来炸门。”苏斯道。
“……不用。”叶浮带着几分怔意摇头,径自走上前,握住了把手。
她想了想方才的顺序,而后用逻辑判断,大概应该反过来拧。
右边七下、左边两下,右边再四下。
方才苏斯已经先往右边拧过两次,所以她尝试着拧了五下、两下、四下。
“轰隆——”几千年前的大门掀着尘土打开,古老的古代石室呈现眼前。
叶浮笑意复杂地扭头看向苏斯,苏斯似乎正在愣神。
“苏斯?”她喊了他一声。
他哑了哑:“……我知道你有感知石。”
“但你还是吓到我了。”他嗤笑着将手电照进去。
终于,他们看见了满地的森然尸骨。
放着底座的石台被这满地的尸骨衬出了一种遗世独立的味道,静立在十几米外,仿佛在等着故人的到来。
叶浮可不想一路踩着骨头过去。她于是一拽苏斯,顷刻就闪到了石台前面。
有了前三次的铺垫,叶浮对于伸手去拿这些原本就属于她的东西已经没什么心理障碍了,便直接向底座抓去。
可底座好像被什么巨大的吸力吸着,并没有直接被拿下来。
“?”叶浮怔怔看向苏斯,“怎么回事?”
“……让我看看。”苏斯用手机照着石台上的铭文,接着用玛雅语念道,“英明的国王、洞悉未来的国王,他看到了神明的存在,他感受到了众神对血的渴求。”
“他牺牲一切去满足神的喜好,他敬奉众神。如若有一天神明降临……”
一个词都听不懂的叶浮蹙眉:“你能不能翻译成中……”
她的声音突然随着吸冷气的声音噎住!
——她看到苏斯背后,被手电的余光映照着的地方,一只灰黄枯瘦的手,正缓缓地伸向他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