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悲痛欲绝,他看着很是不忍。
本以为取得雪芝草和玉泉之水,就可以救陛下一命。他知道她满怀希望,然而刚回来就得悉陛下已经驾崩,她如何承受得住这打击?
薛神医和刘安来了,慕容彧哀痛地问:“神医,陛下怎么会……”
“这一个月来,陛下总共苏醒过七八次,在老夫的调理下,陛下性命无碍。”薛神医语声苍老,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昨夜老夫歇下了,忽然内侍来报,说陛下好像没了气息。老夫赶来察看,陛下果然没了气息,驾崩了。”
“事前没有任何征兆吗?”
“没有征兆,老夫察看了陛下的遗体,没发现不妥之处。”
“薛神医,会不会弄错了?”慕容辞忽然转过身来,拉着薛神医的衣袂,哀痛地哑声道,“本宫已经取得雪芝草和玉泉之水,是不是可以救活父皇?本宫求求你,再想想办法救父皇……”
“殿下,昨夜陛下就已经驾崩了。”薛神医沉重道,“殿下节哀。”
“神医能确定陛下驾崩的缘由吗?”慕容彧慎重地问。
“老夫仔细查验过,陛下驾崩应该是脏腑衰竭所致。”薛神医长长地叹气,“王爷,老夫没能保住陛下一命,老夫十分惭愧。”
“神医千万不要这么说,本王知道您尽力了。”慕容彧道。
“薛神医,您再想想办法,救救父皇……”慕容辞坐在宫砖嘶哑地祈求。
“阿辞,你别这样。”他搀扶着她劝道。
她哭着哀求,哀痛得撕心裂肺,忽然双目一闭、身子软倒,昏厥了。
他揽着她,唤琴若进来吩咐道:“你先护送殿下到偏殿歇息。”
琴若领命,和一个内侍架着殿下离去。
慕容彧沉沉道:“这些日子辛苦神医了。稍后本王派人护送您回府。”
薛神医颔首,“老夫告辞。”
内侍送他出去。慕容彧又问刘安:“陛下的丧事吩咐下去了吗?”
刘安回道:“陛下驾崩这等大事,奴才不敢擅自做主。”
慕容彧面庞沉敛,“吩咐下去,宫里治丧,五日后出殡。”
刘安领命后立即去传达御王的旨意。
这时,无忧公主慕容澜匆匆赶来。之前,她悲伤过度,被宫人抬回去歇着了。苏醒后,她得知皇兄回来了,就立即赶过来。
看见寝殿里只有御王,她有点错愕,问道:“皇兄不是回来了吗?皇兄在哪里?”
“殿下悲伤过度昏厥了,本王命人扶她去偏殿歇着。”慕容彧道。
“哦。”她的美目红肿得厉害,可见哭了又哭,心情悲痛。
“昨夜陛下驾崩,公主在这儿吗?”
“本宫来的时候,父皇已经……”
她声音哽咽地看向父皇,眉目哀伤,泪光闪烁。
他不再问,只道:“公主节哀。本王先去看看殿下。”
慕容澜点点头,坐在床边愣愣地盯着父皇。刚和父皇相认没多久,为什么父皇就离她而去?老天爷为什么不让她多尽孝几年?
……
偏殿,内寝。
慕容辞躺在床榻上,琴若坐在一旁,愁眉不展。
听见脚步声,她转过头去,见是御王便站起身,行了个礼。
慕容彧让她到大殿守着,不要让人进来。她退出寝殿。
他坐在床边,静静地凝视阿辞,“阿辞,有我在,大燕不会有事。”
慕容辞幽幽转醒,看见他,她有点迷糊,恍惚以为还没回宫,还在外地。
“你醒了。”他搀扶她坐起来,温柔道,“伤口裂开了,稍后我传太医给你重新包扎。”
“这是哪里?”她转眸望着寝殿,忽然觉得这里很熟悉,是宫里!
“父皇呢?父皇是不是……”
她想起了一切,想起父皇已经驾崩。
她急匆匆地下去,她要想办法救治父皇,她不相信父皇就这么走了!
慕容彧伸臂拦腰抱住她,重重道:“阿辞!”
她愣愣地看他,他的右手捧着她的小脸,语重心长道:“陛下已经驾崩了!这个时候你不能软弱!你要担负起稳定朝纲的重任!朝野多少人看着你,多少人有异心,你知道吗?若你还是这样要死要活,你对得起你父皇,对得起慕容氏列祖列宗吗?”
她呆呆的,低垂了目光。
是啊,他说得对,父皇忽然驾崩,朝野必定有一番动荡,她必须冷静!她不能这样糊涂!
“我已传令下去,五日后出殡。”慕容彧郑重地问,“你想何时登基?”
“登基……”慕容辞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或者说,近来根本没有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