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武重臣分成两列站在两侧,内侍站在外围,大殿寂静无声、肃穆庄(河蟹)严,在众人注目下,她和慕容彧齐步走向祭案,从礼官手里接过长香,祭拜慕容氏历代先祖。
在礼官的唱诵下,他们跪在蒲团上,诚心祭拜,并肩而跪。
那一刻,慕容辞恍惚觉得,身旁的男子是真正的慕容氏子孙,没有半分异心。
这是她第一次祭拜先祖,意义非凡,文武百官琢磨不透御王的心思。
自从御王摄政,每次的祭典都由他代劳,而这次他让太子一同祭拜,不知葫芦里卖的是什么。
重臣们在揣测、忐忑的同时,看着御王和太子祭拜,心思各异。
入夜,皇室的家宴在东华殿举行,后宫妃嫔、宗室子弟都会参加。不过今年的人比往年少了,看着荒凉。
宴饮进行了一半,慕容彧请皇帝陛下和在场诸位移驾到殿外,说有惊喜献给陛下。
慕容辞心想,这就是他安排的惊喜?
所有人来到外面,站在殿廊下等候。
“御王,别卖关子了,速速揭开谜底。”慕容承笑道。
“是,陛下。”慕容彧拊掌两声。
众人耐心等候,慕容辞也很好奇,忽然,寂静里响起咻咻的声响,下一瞬,有火星流星般射向半空,砰的一声绽开,墨蓝色的夜空百花绽放,金芒闪烁,美不胜收。
是烟花!
一轮刚灭,又一轮烟花飞上夜空,绽放独有的绚丽多彩。
众人叹为观止,慕容承笑呵呵地欣赏烟花,大为开怀,“好!好!”
慕容辞也为这盛大而炫目的烟花倾倒,虽然烟花易逝,但夜空一刹那的风华,足以倾倒众生。
这些年,宫里禁止施放烟花爆竹,因为数十年前,在宫宴上放烟花,不慎起火,将一座宫殿烧了。至此先皇下令,宫里再不许施放烟花。
夜幕上的烟花依次绽放,引起众人阵阵喜悦的惊叫。
她望着那造型各异、鲜艳夺目的烟花,看着父皇龙颜大悦,忽然间心里暖暖的。
倘若往后的日子都这般顺心便好了。
在众人的惊叹声里,烟花盛景终于落幕。
慕容承兴致高昂,喝了两杯酒,在慕容澜的护送下回清元殿歇息。
皇帝陛下走了,团圆宴也就接近尾声了,比往年结束的早。
慕容辞眼见众人都走了,打算留到最后,却见慕容诗急匆匆地起身披上桃红色斗篷,好像赶着走。
琴若眸光一转,不禁笑问:“郡主这是急着去哪里?”
“我……”慕容诗有点紧张,粉润的唇蠕动了几下才道,“我回府……守岁去……”
“眼下时辰还早,守岁也太早了吧。”琴若不打算放过她,若是以往,郡主必定要缠着殿下要去哪里,要跟着殿下。
“我还能有什么事?”慕容诗着急地反驳,小脸薄红,还有点心虚,“我先回府了。”
她急匆匆地带着侍婢琳琅走了。
大殿只剩下慕容辞和慕容彧,宫人忙着收拾,他们一起出去。今夜的皇宫灯火辉煌,流光溢彩,在寒风的吹拂下漾起几许斑斓之色。
她问:“郡主好像变了个人,她不是急着回府吧。”
慕容彧一笑,“莫非你希望她还缠着你?”
“我只是好奇。”她自然不希望还被慕容诗缠着,“她是不是移情别恋了?”
“应该是吧。自我回京后,她几乎每日都出府,却不见去东宫,应该是跟情郎私会。”
“太好了!”慕容辞欣喜地笑,心里如释重负,“不过我倒是好奇,她看上哪家的公子了?”
他摇头表示不知,慕容诗的事,他一向不太管的。
琴若忽然提议道:“殿下,王爷,每年的除夕之夜街市热闹得很,不如去街上逛逛,反正守岁还早。”
她倒是想上街玩玩,可是跟他一起……两个“大男人”一起上街游玩,若是撞到熟人,那不是很奇怪吗?有理也说不清了。
慕容彧低沉道:“好提议。走吧。”
于是,折往宫门。
琴若先行回去,他们二人乘坐马车来到街市,街上人满为患,到处都是黑压压的人头。
城中最热闹、最宽敞的几条街道灯火辉煌,犹如一条长长的火龙匍匐在夜幕下的帝京,流光绯彩,光色旖旎。不少小摊都出来做买卖,那些新奇的玩意儿吸引了不少人围观。
由于人太多,他们只能下车步行。
走到人潮汹涌的地方,人头攒动,几乎是人挤人,一不小心就不知道被挤到哪里去了。
慕容彧站在她身后半揽着她,护着她,以免走散了。
慕容辞别扭得慌,想推开他却只能被他“胁迫”着往前走。好在四周的百姓都不认识他们,她稍稍放心。
有他在身旁护着,有他护航,她觉得心安。
这种感觉很微妙,她不知道自己越来越依赖他是好事还是不好。
前面有一伙杂耍艺人正在表演,他说过去瞧瞧。
好不容易挤进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慕容彧让她站在身前,握住她的双手,从后面护着她。
她觉得夜风一点儿也不冷,后背似有火炉文火慢烤,热烘烘的,烧到心房,整个人暖洋洋的,精彩的杂耍表演都没看进去。
“三叔,你们也在这里看杂耍!”
慕容辞和慕容彧同时听见一道清脆、娇俏的声音,满含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