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门出去是一条小道,要走一段才能到宽敞的宫道。
慕容辞看了一圈,不发一言。
宇文战天见她不说话,心里没底,不由得问道:“你怎么看?”
这能瞧出什么?他什么都没瞧出来。
“时隔多日,即使这里留下蛛丝马迹,也早被大风刮跑了。”她琢磨了半晌才道。
“那就是一无所获了?”
“也不能这么说。”刺眼的雪光与慕容辞脸上的银色面具相互辉映,光芒闪闪,“倘若百里夫人、二小姐是被人害死的,那么凶手如何把她们二人带出合欢殿?离开合欢殿的时候她们是清醒的,还是昏迷的?倘若是昏迷的,凶手一人如何带走二人?”
“若是清醒的呢?”宇文战天做出另一个假设,心里惊叹于她心思的缜密与推演的本事。
“若她们是清醒的,那么凶手跟她们是相识的,是熟人犯案。还有一个问题,她们为什么会乖乖地跟着凶手走?”
“这的确是个无法解释的谜。”
“我倾向于她们不是清醒的,不过凶手如何带走她们二人呢?”她摸着下巴寻思道,“莫非凶手天生神力?或者凶手身怀武功?”
“本宫还想到一个问题,凶手带着昏迷的百里夫人、二小姐从合欢殿到西北角的案发之地,如何避过众多宫人和侍卫?不可能没人看见。”宇文战天又提出一个关键性的疑问。
“凶手胆敢在宫里犯案,必定做了周密的部署与查探。凶手必定知道避过宫人、侍卫的最佳路线,才能得逞。”慕容辞道。
他颔首,“现在要去案发之地看看吗?”
她正有此意,于是前往发现尸首的案发之地。
从合欢殿到案发之地,他们以正常的步履来行走,不走宫道,专走小道,用了近两盏茶的功夫。
倘若凶手带着两个昏迷的人,速度应该差不太多,因为能带着两个成年人行走,其身手不能以常人来论。
案发之地是皇宫西北角,靠近宫墙的一片荒芜之地。天寒时节,两株古树光秃秃的,遒劲的枝桠向天伸展,凝结着莹莹的雪球,地上的荒草凋零了,厚厚的积雪覆盖了一切。
此处人迹罕至,连侍卫都很少来这边巡视,倒是一个犯案的绝佳之地。
之前刑部侍郎查案的时候来这里看过,在伏尸之地做了标记。即使有积雪,也看得出当时伏尸大概是什么样。
慕容辞这边看看、那边看看,时而望天,时而望向宫墙外,又是什么都不说。
宇文战天什么都没瞧出来,问道:“你瞧出什么了吗?”
她往回走,“走吧。”
“去哪里?”
“去看看尸首。”
“小心!”
话音未落,他箭步冲上去,伸臂揽住她,心跳漏了半拍,比她还要紧张。
慕容辞只觉得脚下一滑,整个人便往后仰倒。不过,她期待的跟雪地来个亲密接触没有发生,落入一个怀抱。
宇文战天抱着她,心有余悸地问:“你没事吧。”
她连忙推开他,站稳后拍拍大氅沾染的白雪,“没事。”
方才那一抱,他意犹未尽——虽然隔着厚厚的大氅和棉袍,但依然感受得到,她的身躯是那样的柔软,柔软得令他心猿意马……
回神时,他看见她蹙眉瞪着他,听见她说:“还不走?”
他略有窘迫,一边走一边回味方才那种触手柔软的感觉。
百里夫人、二小姐的尸首放在刑部,他们出宫后前往刑部,刑部侍郎绍谦热情地接待了他们,只是他觉得奇怪,为什么太子殿下让一个年纪轻轻的谋士帮着查办命案?难道这谋士有过人的本事?
慕容辞先看了验尸记录,接着察看尸首。
因为天寒,尸首保存完好,过了三日没怎么腐烂。百里夫人和百里香蕊的面目伤痕累累,可谓面目全非,上胸部也有不少啄伤,惨不忍睹,棉袍都被啄破了。
“这位玉公子,你可有瞧出什么?”绍谦故意问道,想知道他究竟有多少本事。
“尸首有发现新的线索吗?”宇文战天也想知道。
“死者百里夫人、百里香蕊的十指指甲基本完好,不过双手有抓痕。”慕容辞拿着百里香蕊的手仔细地看着,接着察看她的眼睛,“死者的眼睛……”
“眼睛怎么了?”他着急地问。
“死者之前应该是双目圆睁,后来被人阖上双目。”她断然道,“从这瞳孔来看,死者死前饱受惊吓,或许是被吓死的。”
“吓死的?”绍谦不以为然,心里料定他没有本事,不禁鄙夷起来,也暗暗松了一口气,“太医、仵作查验,两位死者是被乌鸦啄伤死的。”
“绍大人,我只是猜测。”慕容辞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