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勾唇冷笑,告辞离开。
马车已经停在漱玉轩门口,她正要走过去,却看见一辆外面装饰十分普通的马车行驶缓缓停下。
那辆马车好像是御王府的。
她立即低下头,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向马车。
“殿下。”
一道沉朗的声音刺破明媚的日光传来。
慕容辞不得不止步,看见慕容彧朝自己走来,披着一身的金灿日光,踏着一地斑斓。
雨后长空明净如洗,湛蓝如汪洋,白云悠悠,似棉絮被初夏的风扯着舒卷。
“王爷日理万机,也有闲暇来漱玉轩消磨时光?”她挑眉冷淡道。
“本王路过罢了,看见殿下在这儿,便过来打个招呼。”慕容彧风光霁月地说道。
“这个时辰,王爷不是应该在宫里批阅折子吗?”
“殿下在漱玉轩会友?”
慕容辞直接无视他的问题,道:“时辰不早了,本宫该回宫了。”
他看着她登上马车,薄唇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
马车行驶,他猛地跳上马车,马车轻轻一震,车里的慕容辞感觉马车晃震了一下,接着看见一人弯身进来,堂而皇之地坐在左侧。
她拢了拢眉心,恨不得一脚把他踹下去,“莫非王爷觉得本宫的马车更为舒适?”
慕容彧执起矮几上的茶壶,斟了一杯茶,“殿下的马车镶金嵌玉,舒适之外还有一股淡渺的清香,本王逐香而来。”
慕容辞心头一凛,眉心一跳,他察觉到了?发现了?
一时之间,她脊背僵直,纤纤素指悄然握紧。
他悠然品着茶水,一时无话。
方才艳阳下那一眼,无比惊艳。
今日殿下身穿一袭白纱无绣衣袍,纯净的白色纱衣在晴灿日光的照射下,宛若千山落雪,又似白芙蓉纤薄柔软,那白瓷般的脸庞灵透明艳,染了轻微的桃花颜色,娇艳得令人怦然心动。
此时看来,她安静地坐在那儿,若有所思,仿若清雪砌成。窗外流光偶尔流射进来,从她漆黑纤长的睫羽流闪而过,平添几分艳丽。
他怎么越来越觉着,殿下太过柔秀。
慕容辞知道他在打量自己,慕容彧也知道她在看自己。
“那首歌谣,殿下有何想法?”他低缓道。
“眼下发生的两件事,暗合歌谣里的前两件事。不知王爷有何高见?”她心知他在试探自己,把球踢回给他。
“你我想到了一处。”他深眸微眯,“可以断定的是,那首歌谣是冲着皇宫来的。”
“王爷觉得,能查到歌谣的来源处吗?”
“有心之人散布歌谣,必定不会让人查到。”
“换言之,我们处于被动的劣势,而且不知布局者的真正用意。”
“查不到不等于不查。这件事本王会命人查到底,殿下外出还请注意安全,多带几个人。”
慕容彧看着他,似有关心之意。
慕容辞漠然道:“下次我会带几个侍卫。”
因为他也要进宫,因此一路同行。她如坐针毡,很想把他赶下车,可是很难开口。
这时,外面传来嘈杂的喊叫声:“出事了……洛河出大事了……死人了……”
慕容彧从车窗往外看去,不少百姓小跑着往前。他扬声道:“去洛河瞧瞧。”
慕容辞的纤眉蹙起来,洛河发生命案,莫非是鱼食人?
街上百姓多,马车行驶得慢,他们索性跳下马车。他握住她的纤细手腕,疾步往前赶,“别走散了。”
她试图甩开手,无奈他握得很紧,努力了几次都没挣脱。
他究竟是故意的,还是单纯地不想被人群冲散?
然而,两个大男人这样拉着手在街上疾奔,不是很奇怪、很荒诞吗?
洛河是洛阳城的主干河道,从城中靠南的地方穿越而过,两岸风光秀绝,垂柳依依,画舫艘艘,店铺林立,是文士墨客、百姓游玩之胜地。
河畔杨柳下,不少百姓围成一个圈,议论纷纷。
京兆府的四个衙役已经赶来,在圆圈里保护现场和尸体。
“后退,后退。”一个衙役大声呼喝,“衙门办事,不要靠得这么近。”
“都说了不要挤进来,你怎么……”衙役看见一个轩昂男子挤进来,劈头盖脸地斥责。
慕容彧拉着慕容辞挤进去,脸膛冰犹如覆了一层薄霜,眸光森凛犀利。
衙役见他器宇轩昂,不后退反而前进,立马拦住他,凶光毕露地说道:“我说的你没听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