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发起动乱的,是大皇子府。一声令下,便从皇宫之中悄无声息地涌出数千名禁卫军,个个武功高强,悄无声息地便潜入了爻帝的养心殿。一路将见到的侍卫都抹了脖子,直到大皇子能够畅通无阻地进入到养心殿。
瞧着龙床之上骨瘦如柴的爻帝,大皇子慢慢踱步过去,居高临下地说道:“父皇,依儿臣见,这皇位您未免坐得也太久了些,况且您疾病缠身,不如早些退位让贤,也好去颐养天年?”
大皇子说罢,便将一道明黄色的圣旨摆到了爻帝的面前,语气再无平日里的恭敬。
爻帝吃力地睁开眼,手紧紧攥着锦被,断断续续地问着:“老大,朕、朕只问你一句话,王道人所炼制的五石散,你究竟知、知不知情?”
闻言,大皇子的脸上下意识地出现了慌乱的神情。但旋即又想到躺在病床上的这个人已经再不能将他如何了,又重新张狂起来:“是儿臣又如何?父皇整日说着宠儿臣,宠儿臣的母妃,但若是当真宠爱的话,为何始终不肯松口将皇位传给儿臣?”
爻帝颤抖着唇,气到周身都在颤抖:“朕还不够宠你们母子二人,朕还不够宠你们母子二人?你细想想,这些年,你犯了多少错,朕又替你兜了多少次!”
“父皇单单是替儿臣兜着吗?难道不同样也是替二弟兜着?”面对爻帝的愤怒,大皇子脸上则是一种怨毒的神情,但不多时又换成了笑容,“若父皇当真宠儿臣,今日便在这则圣旨上,盖上您的玉玺如何?您只要盖了,儿臣便相信您是当真宠儿臣的。”
爻帝缓缓吐出一口气,面上已是失望至极的神色。
周韫对他所说的那些话,看似爻帝并不曾表现出来,但心中却是隐隐存了芥蒂的。毕竟为了这皇位想要他性命的人,乃是他的亲儿子。
躺着床上的这几日,爻帝想过了,若是老大和老二哪怕能有一人前来看看他,他都会将周韫意图谋反的消息告知他们,可令爻帝失望的是,没有一个人来。
今夜老大过来,爻帝本也是想要说的,但不曾想老大一开口便是逼宫。即便是如此,只要老大表现出丝毫的愧疚,爻帝觉得自己都是会倾尽所有相帮的。
他的江山,不容旁人染指!
只可惜从始至终,老大对他有的都只有怨恨,而不见一丝一毫的感激之情。爻帝缓缓地闭上眼睛,心中终于是失望透顶了。
“这个玉玺,朕是不会盖的。朕宁愿禅位给老二,也不会将这个皇位给你。”爻帝慢慢别过脸去,闭上眼,语气坚决道。
大皇子上前一步,狠狠扼住爻帝的脖颈,眼睛顿时就红了:“果真如此,果真如此,你口口声声说疼我们母子二人,但最终不还是要将皇位给二弟?哼,今日这玉玺父皇你盖也得盖,不盖也得盖,否则就休怪儿臣翻脸不认人了。”
大皇子话音刚落,便将爻帝险些气得险些殡天:“若是朕今日不盖,你是否便打算让朕驾崩了?”
这话说得颇为诛心,但大皇子的面上却依旧是不以为然的神色:“父皇既然明白,便不必儿臣再多费唇舌了。”
爻帝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努力瞪大一双眼眸恨恨地瞪着大皇子,似是终于将人看清楚一般。
大皇子既决定走这条路,便自然不怵,当下便让禁卫军在养心殿中翻箱倒柜地搜查起来,瞧那架势,不像是一国皇子,倒像是土匪强盗一般。
不多时,便自爻帝的御桌上翻找出了那一方玉玺。
大皇子拿着手下呈上来的玉玺,不无得意地笑了笑,当着爻帝的面,缓缓将那玉玺印给盖了上去,而圣旨上,则分明写着:朕深感大限已至,长子周曦德才兼备,深得朕心,故朕决定禅位于他,旁人不得异议。
就在大皇子以为一切都尘埃落定之际,二皇子却慢慢分开帷布,走了出来,边走还边鼓掌:“大哥真是让弟弟同诸位大臣看了一出好戏啊!原来所谓的禅位圣旨,竟是这般来的。相信诸位大臣适才也听见了,父皇已言明要禅位于本皇子了。”
二皇子身后的诸位大臣则纷纷点头附和,直言大皇子此举乃是大逆不道,其后更是有一二史官,想来是要将此事记录下来,好让大皇子在史书上也遗臭万年。
大皇子心知此事必不得善了,若是他此刻退却的,将来等待着他的也是死路一条。既然如此,还不如一举拼了,指不定还能拼出一条康庄大道来。
这般想着,大皇子瞧向二皇子的眼神便渐渐不善起来。
二皇子也并非毫无准备,他既料到了大皇子会来逼宫,也自然会想到他可能会狗急跳墙。
双方的人马当即战到了一起去,对对方下的都是死手,甚至好些文臣都捋袖子上去战了起来。毕竟一朝生,一朝死,若是自己主子败了,等待着他们的,也必定没有好下场。
双方足足打了三个时辰,直到如泼了墨的夜幕被撕开了一道口子,透露出些微的光亮。
一夜过后,除了文官外,大皇子的人马已经尽数伏诛。
而这边,二皇子的人马虽然也伤残了大半,但终究还是颇为艰难地取得了胜利。见日光已晓,忙跪下磕头,高呼万岁。
大皇子已经再不成气候,而他又是爻帝亲口承认的储君,眼看这偌大的朝堂,就要尽归于他手,饶是二皇子再怎么心机深沉,此刻也不免狂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笑声在偌大的宫殿内回荡。
然就在此时,周韫却带着一众训练有素的军队踏入殿堂,面上还带着笑意:“二哥倒是颇为开心,不知是所为何事,三弟可否一同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