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话,听……咳咳咳!”
说话间,大奶奶就又咳嗦上了,我赶忙端过一旁的盆子给她,等血吐完,我看着都傻眼,不敢再说过激的话刺激到大奶奶,转头看向三叔,“三叔,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谁是搞歪门的!”
“这个……”
三叔看了虚弱的大奶奶一眼,旋即挥了下手,“算了,你既然回来了,那我也不瞒着你,你记不记得,之前,我和你通电话时说过,可能要接个大活。”
“记得。”
“就是这个活。”
三叔脸色阴沉了几分,“有个叫苏琼的人,你听过吗?”
“哪个苏琼?”
我有些发蒙的看着三叔,“我就知道有个明星叫苏琼,上初中的时候,我还看过她演的电影,港片中也有她的,她那时候留的头发我们班好多女生都模仿,这两年不知道哪去了,好像,说是去美国发展了……”
三四年前很红的,以前我常常会陪任心去书店买杂志,经常会从一些封面上看到她,印象还挺深刻的。
“就是她,她就是黑姑姑的事主。”
“?!”
我诧异着,“大明星?”
“对。”
三叔点头,“她也不知道怎么打听到的黑姑姑,就找过来了,现在,人还在距离这较近的星河市修养,你也说了,她去啥国外发展,那演艺圈多乱咱就不说了,那帮明星有的为了红什么东西都搞,苏琼呢,是被人弄了,下了降头。”
“降头?”
我接茬儿道,“外国人?”
一听到降头之类,首先想到的就是东南亚。
“不是外国人。”
三叔耐着性子跟我说着,“这个降头师,是先前就在国内会点偏门,然后去国外又练的这些东西,特别邪性,长期混迹于那所谓的娱乐圈,苏琼被下了降头之后,先是失声,后来去医院检查,发现喉咙里卡主了一枚硬币……”
“嗓子里卡了硬币?”
“对,你说苏琼会傻到吃那个东西么?”
三叔继续,“但是第一次,她只当是意外,或许是不小心,谁知道没过多久,她又说不出话,失声,再去检查,又是一枚硬币!”
“……”
“几次之后,苏琼发现这个硬币在她体内会自己生长!”
三叔说着,拿出一枚用塑料袋包着的硬币给我。“就是这种……”
我接过看了看,就是很小型的游戏币,五毛钱大小,“有多少个?”
三叔哼了一声,“你都想不到的,苏琼发这件事后就又做了一次手术回国,在这个过程中,她查出是谁害的她,也就是演戏那点事儿,她们内部矛盾,具体的,我们没必要问……苏琼回国后,就来到这里避世,陆续找了些先生,发现这个降头师很难缠,直到,找到了黑姑姑。”
说话间,三叔拉开了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塑料袋,鼓囊囊的,装着都是游戏硬币!
“这就是黑姑姑从她体内逼出来的……”
我看着那袋子傻眼,“怎么出来的。”
方便面大小的袋子,满满一袋。
“吐。”
三叔简明扼要,“吐光后就是这些,前提是那个降头师不能在下,因为降头下完后,只要那边继续,苏琼的体内就还会长……”
我懂!
脑子里有东西,降头这个东西和蛊差不多,能被下的东西也是千奇百怪,可以这么讲,只要降头师的技术到位,那什么都能给下到身体里。
当然,越是没见过的东西,对破降的师父来说,越有难度!
“丫头,你知道,要是降头一破,降头师首先就会感应,黑姑姑为了给苏琼去根儿,就用这硬币和这个降头师交上了手,直到现在,还未分出胜负……”
三叔顿了顿,看了大奶奶一眼,“不过,黑姑姑的身体,就是因为她才变成这样的。”
“她是个女的?”
我想起任心的话,:“对不对。”
“嗯,四十多岁,具体真名字不知道,但是交手时听过,这个降头师叫麦真。”
“麦真。”
我咬了咬牙,“三叔,我不懂,这个苏琼既然是个不差钱的大明星,她为什么不找那些有名的先生?”
有专门破降的大师父啊!
术业有专攻不是更好?
“正是因为她是明星,才不敢太过生张。”
三叔沉着气,“就想私下里快点解决,明白了吗?”
“我……”
明白什么?
这不是把我大奶奶给坑了么!
老人家身体都什么样了,还给人破这个?
“三叔,我再问一句,这个降头师,是不是都练成了飞头降?”
任心看到的不就是一颗头么!
能到处飞,我立马就想到了这个,只是当时,不敢太细琢磨!
“嗯!”
三叔眉头一紧,“正是因为她不好对付,所以,才会……唉!”
我明白了!
头都能飞出来了还能好对付?
最厉害的一种了!
能人。
我绷着脸想了想,“三叔,我会她!”
“不行!”
三叔直接拒绝,“丫头,你没到那时候!要是冲动了,会吃大亏!这东西可不是儿戏!”
“可……”
我刚要来劲儿,大奶奶就拉过我的手,“精卫啊,你的心思奶奶懂,可你现在真的不行……鞭子还没打完,你还没接仙儿,没到那时候……”
“那现在就接!”
我坚决着,“大奶奶,我既然回来了!就是要踏道的!你在屋里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不是说还想先让三叔接吗,那么麻烦干嘛!我可以的!”
“七鞭子呀。”
“我可以!”
我对着大奶奶就跪倒了床边,“大奶奶,我准备好了!”
屋里刹那的安静——
“丫头,你……”
大奶奶抬手打断三叔的话,眼睛直视着我,“要知道,你没机会在断断续续,要是忍不住,明年的鞭子,就没人给你打了……”
“我能忍!”
听到这话我就难受上了,“大奶奶,您信我,我可以!”
“黑姑姑,这……”
“好!”
大奶奶点头,眼里有光芒闪烁,“那就今晚,精卫,要知道,这是你的选择,你踏道后,就不能在后悔。”
“我不后悔。”
没那美国时间去后悔!
……
当天下午,我没在打扰大奶奶,而是让她好好休息,养精蓄锐。
我跟三叔收拾着拿回来的东西,罗洛北来的时候还聊了一阵,三叔对他的态度明显改观,碍于大奶奶的身体,罗洛北便没有上楼。
本来,我想着再去和任心聊聊,结果一到她家谭美凤就说她出门了,“八成是去买杂志去了,一天的,她也不干正事儿,我现在都纳闷儿她这高中咋考上的……精卫啊!你咋突然就回来了?啊,也是,你大奶奶最近身体不太好……不是,你咋瘦这么多呢,可得多吃点啊!”
我嗯啊的跟谭美凤以及一众老邻居聊了会儿就回家了。
庆幸的是报道没传回来,不然姐们儿得疯!
给任心去电话,她说在外头溜达,但就是不告诉我在哪,不想让我找她的意味儿明显。
我心提着,没法多问什么,怕打草惊蛇,暂时,只能先把她放放,只要她没有啥危险就行。
“精卫,洗澡没?”
“这就去……”
折腾了一圈天就黑了,我抓紧时间去冲了个澡,净身,要挨鞭子的事儿没必要跟别人讲,能不能挨住,还两说的!
一切准备就绪,我换了一身轻便的干净衣服就到了供奉老仙儿牌位那屋。
跪好,等大奶奶过来。
屋子里静悄悄的,三叔就站在后面的一角,安静的等,不敢催促大奶奶,要说不压抑,没可能。
“老三啊,打盆凉水过来……”
我听声便激灵了下,没一分钟,三叔就打完水放到我身边,“精卫,你忍着点啊。”
“……嗯。”
我默默的呼吸,告诉自己忽略那盆凉水,可后背先前一鞭子的伤疤,又开始隐隐做疼……
不怕?
怎么可能!
“准备好了吗?”
大概有一世纪那么漫长的,大奶奶的声音终于把在我背后响起,“祝精卫,这一步要是踏出来,就由不得你了,入门的规矩,你先对着仙家们,说一遍!”
“命!”
我跪的脊背挺直,“不算自己!不算无良!不发歪财!不看邪妄之人!谨记六重条和十八轻条,散仙十二条更要铭记于心,第一,无事不居烟火之地,不妨碍常人生活,第二,对正仙仙长应该常怀敬仰之心,第三,一切时刻心中都常生上进心,第四,不攀比福报多寡……”
一共十二条,我逐一罗列而出!
上一回,我还懵瞪的磕巴记不住,但现在,脑子却很清醒,想啥来啥!
“好!”
大奶奶应声,走到我身前便开始点香,插上令旗,摆好油灯,“祝精卫,先前你受过一鞭子,规矩都懂,只要油灯亮了!你便是继我之后的下一任领堂大神!”
“……”
我喉咙干着,无声的吞了吞口水,眼睛看向大奶奶,她精神抖擞着,穿着一身新的黑衣,头发梳的光洁油亮,全然没有上午时的病相,不知为何,见大奶奶这样,我心反而更痛,这是回光……
‘啪~!’
大奶奶腾空甩起的鞭子让我回神,凉风擦着我的脸颊而过,我微微闭眼,一动未动!
“第二鞭!祝精卫,你是否有过离别之痛!”
“有!!”
我大声的喊着,脑子里,想的就是大奶奶送我到学校离开时的样子,“亲人相送,心痛难忍!”
‘啪~!!’
我呃的闷哼一声,鞭子甩起的水花直接落到脸上,冰冰的,后背像是被刀子割开,双手一撑拄着地,很奇怪,仍是像上次那么疼,但我却觉得,没那么难忍了。
“大奶奶!再来!!”
“好!第三鞭!”
大奶奶冷着脸看我,“祝精卫,你是否有过委屈之痛!”
“有!”
我想到在家里如何干活,叶红霞都捂不热的那晚,“我有过!很痛!”
‘啪!~!~’
又是一鞭子!
水花飞溅!
沾凉水一点不掺假!
我伏在地上,不知为啥,还觉得挺爽的,火辣辣的心啊,火辣辣的情,火辣辣的皮鞭子,透着心里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