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行止脸色一顿,皱着眉看着玉轻尘,最后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算了,我如果死了,你若是能将我忘记了也好!”垂下眼眸的那一瞬间,神色难掩黯然和苦涩。
玉轻尘的手微微一紧,唇角一抿,光滑如玉的下颚紧紧绷住。
但是,波涛汹涌的内力却更是传地更迅速了。
景行止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但是一下子又说不出不对劲在那里,皱了皱眉,目光幽深地看着玉轻尘。
“轻尘,你……”他皱着眉的话语还没有说话,那个一身雪衣,气质清冷出尘的男子已经缓缓俯下了身子,削薄的唇印在了景行止染了血迹的唇上。
淡粉色的唇微微翕动,缓缓掷出了两个字,“行止!”玉轻尘的声音,很轻很淡,情绪感情却是很浓很烈。
听着这一声低唤,景行止心中顿时有些说不出来的心酸与不舍。
甚至会让他想着,如果当初真的放弃那二十万的士兵,他和水寒,未必不能活着离开!
轻尘,对不起,我让你这么难过!
舌尖缓缓挤进唇瓣,抵开牙关,纠缠在一起。
两个人,说不出来是谁更加主动,但是,这个吻,最开始却是没有任何的缠绵悱恻,反而带着说不出来的凶狠,残戾甚至还有几分决然。
直到各自都尝到了血腥味,才渐渐趋于平静,恍如细水长流。
良久,离开的时候,两个人都有些微喘。
四目相对,两两相望。
玉轻尘看着景行止一阖一挣的眼眸,低头在他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然后伸手轻轻地拍着他的肩,声音低沉到听不出一分一毫的情绪,却……格外的温柔,“行止,你太累了,先休息吧!”
眼眸似蝴蝶翅膀不断地扇动,睫毛敛动了几下,却似乎想极力保持清醒一般地甩了甩脑袋,“……轻尘!”声音都是气游若丝,一出口便消散在空中。
“睡吧!”玉轻尘声音淡淡,极为温柔,一只手依旧贴在他的后背从未移开过,另一只手则是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景行止的墨发,精致的面容一片安静。
睫毛在轻轻颤动了几下之后,终于还是缓缓归于平静。
低头看了一眼景行止,玉轻尘抿成一条直线的唇颤了几下,缓缓闭上了猩红一片的眸子,脸色苍白如纸。
替景行止传送内力的手却并没有撤回,内力较之刚才,输送地更加凶狠了,本来就没有多少血色的脸色,以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近乎透明。
而玉轻尘如瀑的墨发,也自发尾末梢,渐渐由墨黑转为灰白,一寸一寸,往上蔓延。
另一处。
风清持和言络一行人骑着马,踏着日色,一路风尘仆仆。
看着满地的尸体,风清持脸色有些说不出来的深沉,抿了抿唇,神色沉寂。
下一刻,她的手就被另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握住。
风清持看了一眼言络,没有说话。
蓝钰看着越来越近的军队,当认清是言络和风清持二人,便对着那些神色防备的士兵道:“是自己人,无需戒备。”
述月的人已经伏诛,如玉轻尘所说,除了慕容轩,再无一活口。
现在战场之上,剩下的都是渝初的士兵将领,听见蓝钰的话,都纷纷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武器。
疾驰的马匹在蓝钰面前停下,风清持和言络利落地从马背上翻身下来。
疾步走到了蓝钰的身边,“蓝钰,你受伤了!”
拿起蓝钰的手,白皙冰凉的指搭在他的手腕上,眉梢虽然微拢却也送了一口气,从腰间取出一个精致的白玉瓷瓶,倒出了两粒药丸,“吃了。”
蓝钰照做,看着风清持似乎打算为自己处理伤口,蓝钰直接拦住了她,声音低沉有些担忧与急切,“姑姑,还有景行止!”
风清持闻言,愣了一下,目光在战场上流转了一圈,并未见到景行止的身影,然后便转头抬眸有些疑惑地看着蓝钰。
蓝钰的声音很沉,“景行止受了很严重的伤,玉轻尘带走了他。”景行止身上的伤未必能活下来,但是,姑姑的医术高超,找到了他们的话,也许还有一线机会。
停顿了一下,又添了一句,“玉轻尘下令,除了慕容轩,述月不留活口。”
风清持眸子瞬间沉了下去,“轻尘他们往那个方向去了?”景行止只怕……是受了很重的伤,危及生命!
蓝钰指了一个方向,风清持看了言络一眼,两人点头,言络率先上马,对着风清持伸出了一只手。
搭上言络的手,之后坐在了他的身前。
一拉缰绳,扬起一阵带着血腥味的尘土。
大约在半刻钟之后,两人看见了不远处那道草地上的两个身影。
只是,在看见的那一瞬间,风清持和言络两个人都彻底愣住了。
如果不是蓝钰指了这个方向,如果不是玉轻尘那一袭雪衣,他们……未必能认出来对方。
毕竟,玉轻尘那一头如雪的发,与以前如瀑的墨发完全不一样。
言络和风清持相视一眼,眸眼里面都是一片震惊,有些复杂。
下了马,风清持缓缓走近,心中情绪极为复杂。
轻尘的头发为什么变白了?!难道是景行止真的……
风清持闭了闭眼眸,有些不敢去想。
轻尘的性子虽然清冷,可是,对于景行止却是极为在乎的,对他的感情也是刻入了骨子里,若是景行止真的死了……她无法想象轻尘会如何。
也许,不止是……今日杀了述月士兵这么简单,会不会危及整个述月国她不知道,至少,与今日事情相关的人,轻尘绝对是一个都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