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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轻遥这性子,看着也不像是个会生事的。
闻言,玉轻遥只是沉默着没有说话,温柔的眼中目光有些深沉复杂,随即对着时晨月笑了笑,带了些许莞尔地开口,“太后,相较于皇后那个位置,我更想得到的,是紫皇陛下的真心!”
时晨月愣了许久,终究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清冷的容颜之上有着几分说不出的无奈,眸眼情绪却悠久回旋,看着玉轻遥缓缓开口,语气深沉,“轻遥,紫皇是帝王,要帝王的一颗真心何其难啊!”
即使当年她真的得到了又如何,最后不还是落了个那样的下场,在宫中待了十多年,却是至死不相见。
何其悲哀!
看着时晨月脸上忽然升起的悲哀表情,玉轻遥微微顿了顿,没有说话。关于这位太后的一些事情,她自然是听说过的,只能说,一切都是造化弄人!
“深宫之中,最不能谈的,就是情这一个字。”从过去的思绪回过神来,时晨月静静地看着玉轻遥,缓缓开口。
“我会努力的。”她会努力,让紫皇陛下喜欢她。
“那若是始终没有结果呢?”时晨月听不出任何情绪地问。
玉轻遥淡淡一笑,容颜温柔若水,“没有结果便放弃吧,姐姐说过,我若是那天想回家了,他会来接我。”至少,她努力过,也就不留遗憾了!
时晨月盯着玉轻遥许久,终究是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遗憾终究是比后悔要好!”莫名地道出一句话。
玉轻遥没有再接话,只是端起面前的茶杯轻抿了一口。
“不过你至少还有家人作为后盾!”这清清淡淡的一句话,带了无边无际的悲哀与自嘲。不像她,家人之间除了利用和算计,再没有其他。
玉轻遥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人,许久,才低低地开口,“太后,那些事情现在都已经过去了,您也没必要耿耿于怀,不然最痛苦的人还是您自己。”
时晨月将眸子移到远处,静静地看着在湖面上飞掠的水鸟,没有说话。
许久才将深沉复杂的表情敛去,收回目光才看向玉轻遥,“你陪在这里陪我用膳吧!”即使已经回宫这么久,她也从来不会自称哀家。
玉轻遥点了点头,“好啊!”
渝初,皇城。
皇宫。
金碧辉煌而又略显空荡的大殿,景权阳瘫坐在龙椅之上,在他的面前,是着了一身深红色锦袍面容沉冷的景行月,白皙的脸上带了几分似笑非笑,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景权阳。
“你这个逆女,你居然敢对朕下毒!”景权阳想站起来指责对方,奈何因为被下了药,刚坐起来就跌坐在了龙椅之上,只能目光阴狠愤怒地看着景行月。
景行月双手环胸,脸上的神色是说不出的淡然无谓,“下毒?那又如何?”随即眼眸微微一挑,语气微冷,“老东西,我看你不爽很久了。”
景权阳被气得一噎,目光更加愤怒,却因为刚才对景行月没有任何防备,任她将御书房中的人都遣走了,所以现在这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他连呼救都不能。
“你到底想干什么?”景权阳冷冽着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毕竟是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即使是处于现在这个境地话语中也还是丝毫不掩饰里面的震慑。
景行月从一旁优雅地拖出一张椅子,缓缓坐下,末了,还翘起二郎腿漫不经心地抖着,目光幽幽凉凉而又带着几分玩味,低低地喃了一声,“想干什么?”随即望着景权阳勾唇淡淡一笑,不答反问,“父皇,你觉得儿臣想做些什么呢?”
“景行月,你最好马上放了朕,不过朕是不会放过你的!”景权阳恶狠狠地威胁道。竟然敢如此对他,他一定要废了她的身份地位,然后杀了她。
景行月却是嘲弄地笑了笑,“别说的好像我现在放了你你就不会追究这件事情一样!”现在指不定就在心中想着到时候怎么处置自己呢!
对于自己这位父皇,这么多年,这些了解还是有的,估计从将她推上皇女这个位置之后,他就从来都没有想过放过她,处置自己只是早晚的事情而已。
景权阳狠狠地盯着她,目光如鹰隼一般,犀利而又威慑,“景行月,你到底想干什么?”面前这个女儿,以前自己以为她可以任由自己利用,所以才让她暂代皇女这个位置,可是现在,才原发现原来这个女儿也不是善类。
景行月缓缓起身,直接走到金銮殿上,站在景权阳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我想干什么?”修长如葱玉的手缓缓抚上那金色的龙椅,浅笑着开口,“父皇,这把龙椅,您坐的太久了,也应该让出来了!”
景权阳目光顿时一缩,眯着眼睛冷声道:“你想篡位?”
景行月漫不经心地笑了笑,看上去似乎还带着几分天真烂漫,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让景权阳浑身血液瞬间凝固,“其实,我不止想篡位,我还想弑君呢!”
“你敢!我是你父亲,你这样做不仅是弑君,还是弑父。”景权阳厉声道。
将景权阳从龙椅之上挤下去,景行月直接当着他的面坐下,两只手正好搭在龙椅的扶手之上,双腿交叠伸直搭在面前批阅奏章的玉案,“父皇,你觉得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不敢的么?弑君,弑父,有什么差别么?”
景权阳看着景行月的动作,目光几欲喷火,却因为浑身无力,只能半趴在地上冷冽如火地看着对方。
“你是渝初皇女殿下,等朕逝世之后,皇位自然是你的,需要背上这个弑君的名声么?”景权阳看着对方许久,终于将目光放缓和了几分,低低地开口。
“呵呵……”景行月笑了笑,意味不明地看着景权阳,“父皇,你是不是还以为我是当年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啊?别说你什么时候逝世,就算你明天就离世你也会在今天处置了我!”
“再说了,我既然现在就可以登上这个位置,为什么还要辛辛苦苦地等那么久,毕竟,我可不是什么很有耐心的人!”
“你以为你的计划能够成功么?别忘了这是皇宫,所有的宫女太监都知道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朕如果突然暴毙,你以为群臣会放过你么?”冷静地细想了一阵,景权阳脸上的表情平静了许久,冷淡而又不失威严地开口。
“那父皇有没有想过儿臣为什么敢这么做?”景行月淡淡地反问。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景权阳心中一惊,问。
景行月到了一个响指,“因为,现在皇宫已经在我的控制之下了!”
“不可能。”景权阳冷声开口。虽然这些年对自己这个女儿不是很清楚,可是,她是绝对没有能力旦夕之间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控制整个皇宫。
景行月娇娆地笑了笑,带着几分得意地看着景权阳,“父皇,你知道是谁在帮我么?”
景行月的表情让景权阳心中稍稍咯噔一下,“是谁?”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当然是皇兄啊!”景行月笑嘻嘻地开口。看着对方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景行月笑了笑,“父皇,是不是觉得很意外?”
景权阳的表情很难看,狠狠地盯着景行月,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父皇你应该知道,皇兄根本不想要这个位置,你又何必将这个强加在他的身上呢?!”这句话,微微的叹息中更多的嘲弄讽刺。
“不可能,行止绝对不会弑君的!”半晌之后,景权阳才掷出这么一句话,话语非常肯定。即使行止再不喜欢他的所作所为,可是,这么多年,自己对那个儿子,自认为是极好的。
“所以,我对你用的才不是会立刻致命的毒药啊!”景行月很是自然而然地开口。停顿了一下,便又继续开口,“父皇你也应该知道,皇兄喜欢玉轻尘,你可以为了她放弃所有,你又何必从中阻止呢?”她还是回来之后才知道,玉轻尘会退婚,其中竟然还有父皇从中捣鬼。
景权阳冷哼一声,“你知道些什么?行止是绝对不能和玉轻尘在一起!”最后一句话,让人听起来感觉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
景权阳这样的语气让景行月皱了皱眉,“为什么?就因为玉家和皇室之间的关系么?”玉家和渝初皇室之间,关系本来就不好,现在玉轻遥又一纸婚约猝不及防地要嫁给紫月痕,估计玉家和皇室之间关系更加不好了,只是,难道就因为这个父皇阻止的态度这么强硬?!
景权阳此刻似乎忘记了自己坐在地上,只是眯着眼睛冷冷地开口,“玉轻尘根本就不是女子,他是男子,玉家竟然敢欺瞒朕这么多年!”这句话,语气阴很之间而又咬牙切齿。最重要的是,他那个好儿子,明明知道对方是男子却还是不愿意放手。
这个消息,将坐在龙椅之上的景行月吓得不轻,双腿一动直接将那些奏章全部踢了下去,深沉的眼中一片震惊之色,不可置信地看着景权阳,“玉……玉轻尘是男子?”
景权阳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散落了一地的奏章,目光愈加狠厉地瞪着景行月。
景行月的神情有些复杂,她需要好好冷静一下。渝初第一美人,清冷矜傲的玉家大小姐,从小与皇兄有婚约的女子,现在不是女子,居然是男子?!
最重要的是,皇兄还一直喜欢对方!
唇角止不住地抽搐,脸上的表情完全无法用言语来加以描述。
景行月忽然想,皇兄是不是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之前她一直以为只是玉轻尘不愿进宫皇兄才会放弃皇位,可是现在看来,玉轻尘根本不是不愿进宫,而是没有办法进宫。
皇兄肯定是很早之前就已经知道了玉轻尘的身份。
脸上情绪不变,心中已经是百转千回,随即将目光落在了景权阳的身上,凉凉地开口,“玉轻尘是男子又如何?谁规定男子和男子就不能在一起了?”
在她看来,只要皇兄喜欢就好,其他的,根本就不重要。
“哼,你又懂些什么!”景权阳眯着眼睛看着优哉游哉地坐在宽敞龙椅之上的女子,冷冷地道,目光却是没有一丝温度地看着对方,如此此刻他能动的话,肯定直接上前掐死这个不孝女。
“我是不懂,不及父皇,为了渝初的江山,就没有什么是你不能舍弃的,谋划了这么多年,兄弟,妻子,儿子,女儿,就没有什么是你不能利用的。”似是想起什么,景行月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就连语气,都放轻柔了几分,“对了,父皇,你还不知道吧?九皇叔也回来了呢!”
景权阳眼眸骤然一缩,如锐利的冷箭一般狠狠地射向景行月,“你说谁回来了?”
“九皇叔啊!”然后笑了笑,“父皇不会已经老糊涂到连九皇叔都不记得了吧,当初若是没有他,父皇可是做不上这个位置呢。可是父皇,最后你又是怎么对待他的?你难道就真的没有任何愧疚亏欠之意么?”
“你闭嘴!”提及往事,景权阳脸色阴沉如墨,狠狠地吼道。
“怎么?你都能做我还不能说了?”景行月轻笑,“父皇,我现在的这些手段比起您当年,可是尚且不及十分之一呢!”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响起了脚步声。
景权阳眼中升腾起一抹光亮,定定地看着殿外。
一道火红色的修长身影从外面缓步走了进来,看见面前的场景,眉梢狠狠地皱了起来。
“行止,快,将这个忤逆犯上的不孝女给朕抓起来,朕到时候不会在阻挠你和玉轻尘之间的婚事。”景权阳语气颇为急切地开口。
景行止只是站在下面静静地看着对方,然后将目光移到了景行月的身上,“行月,够了!”声音微沉,却算不上呵斥。
景行月不满地撇撇嘴,忽然想到刚才景权阳告诉自己的事情,一双眼睛带着疑惑和好奇地看着景行止。不知道皇兄是什么时候知道玉轻尘是男子,居然瞒了她这么久!
“行止,你……”景权阳呆了呆,定定地看着面前自己最优秀的儿子。
“父皇,你在位这么多年,现在也应该很累了,不如交给行月吧!”景行止目光清淡地看着对方,没有任何情绪地开口。对于父皇,他谈不上喜欢,不过倒也没有讨厌,毕竟这么多年,父皇对他还是挺好的,虽然有过算计和利用,他也都没放在心上,只是,无论如何,父皇都不应该对轻尘出手。
“不可能,渝初的江山是绝对不会交到一个女子的手中。”景权阳直截了当地开口。若愿意继承这个位置的人是行止,只要他想要,自己可以双手奉上,直接退位,当一个太上皇,但如果是景行月,根本没有这个可能。
景行月眯了眯眼睛,双手交叠着直接枕在脑后,有些慵懒有些似笑非笑地看着景权阳,却没有开口说话。
景行止神色淡淡,没有任何波澜起伏,“父皇,儿臣不是在询问你的意见。”他只是告知对方而已,父皇同意与否,无关紧要。
“你……”景权阳气极。
这个时候,一身雪色衣衫的玉轻尘从外面缓步走了进来,容颜如玉,清冷若雪,窥不见任何情绪的眸子平静如水,无波无澜地看着面前的一切,手中还拿着一卷明黄色的卷轴,看了一眼景行止,对着他点了点头。
而景行月则是至玉轻尘走进来就将自己颇为怪异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面如凉玉,肤如凝脂,臻首娥眉,清冷如雪,除了身量较之寻常女子高了不少,其余没有半点不像女子的地方,这样一个绝色倾城的人,真的会是男子么?
景权阳看见玉轻尘,目光更加阴狠了,都是因为这个男子,让行止心甘情愿放弃这万里河山,也破坏了自己这么多年的计划。
玉轻尘直接无视两人的目光,走到景行止的面前,将手中的卷轴交到景行止的手中,没有任何情绪地开口,“只要让他签字盖上印章就行了。”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目光移到景行止手中明黄色的卷轴,景权阳目光变了变,那是一道圣旨,他再熟悉不过。
景行止平静淡然的目光对上景权阳震惊愕然的眼神,缓缓开口,“这是你的退位诏书。”顿了一下,又缓缓挑了一句,“传位给行月。”
景权阳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此刻变得更难看了,“我不同意,我不会传位给她的,你们这是篡位!”
景行月的目光终于从玉轻尘身上移开,用手撑着下颚,浅浅润润地看着景权阳,“父皇,你会同意的,而且,你最好还是同意,不然,我会做出什么,我自己也是不知道,你要知道,我可是垂涎你这个位置许久了!”说完之后,还伸手轻拍了几下身下的龙椅,笑地灿烂而又无害。
“父皇,你知道的,我有办法让你签字盖章。”景行止看着对方,淡淡地开口。他只是不想泯灭两人之间最后的一点儿父子感情而已。
听着景行止不带任何感情的话,景权阳似乎一瞬间苍老了十岁,定定地看着景行止,问,“所以你是真的不想要这个江山?”
“不想。”景行止没有任何犹豫地回答。
听见他的回答,景权阳的目光则是转到了玉轻尘的身上,阴狠而又凌冽,似乎下一刻就要将对方给撕碎凌迟一般。都是这个男子,毁了他栽培了这么多年的儿子,毁了他全部的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