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舒冉表示内心很煎熬。
霍誉铭这个男人表面优雅淡定实质幼稚又锱铢必较她是知道的,但是为什么连程默这么成熟理智的男人竟然也会干出这种事情来?
霍誉铭沉默着,太阳穴的青筋突突地跳着,一张英俊的脸庞弥漫出的阴沉仿佛能滴出水来,唇畔的弧度被不着声色凉芒所取代。
半响,暗沉的嗓音响起,“程默,你是手滑还是手残?”
听着那阴凉的语调,梁舒冉用眼角的余光瞥去,男人那张氤氲着阴暗气息的俊脸闯入眼帘,她的心尖倏然绷紧。
与其说霍誉铭介意他的面子,倒不如说他此时更介意裤子上的那一滩酒渍。
他有洁癖,在一起生活之前,梁舒冉也的的确确觉得他这毛病不是那么严重,但后面她才发现,他的洁癖症除了对着她和女儿的时候尚且正常,普通生活状态其实离病态不远了。
家里永远是一尘不染的,床单被褥必须每天更换一次,但凡发现有一点污垢的地方,不是让阿姨立刻处理干净就是立刻换新的。
浴室里但凡发现有一根头发他必须会捡起来收拾干净,禁止阿姨碰他的毛巾、衣服等任何生活用品。
阿姨下个厨就整得跟进手术室里的主刀医生似的,由头到脚,帽子口罩一次性手套,全副武装包裹严实,并且阿姨下厨他饭量会大大减少……
所以现在被泼了一身酒,由此揣测,他的内心该是如何的崩溃。
“霍先生,”梁舒冉在他脾气爆发出来之前忙拉住他的手腕,“先去把衣服擦一擦。”
他弄脏的位置很敏感,总不能当着这么人的面擦拭吧?那不是不雅的问题了,会显得很猥琐的。
而且就他这臭毛病,绝对不肯亲手去擦拭的。
程默笑得很好看,好心的建议,“他有洁癖,还是直接去开个房间洗一洗吧,”又好像嫌霍誉铭的神经刺激不够,脸上挂着一股懒散的雅痞气,话锋一转,“毕竟裤子都湿透了。”
那晦暗不明的语气,明显的揶揄。
“程默!”霍誉铭从齿缝间挤出声音,梁舒冉真的是怕了程默这火上浇油不怕惹火上身从容淡定,出声打断,“程大哥,你的衬衫也脏了,一会儿你还得应酬其他人吧,我先陪他去换衣服,你也让你的助理给你送一件干净的衣服过来,我晚点再联系你?”
程默见火苗已经差不多了,怕再吹下去太旺梁舒冉会不好受,颔首应声,“行,你处理好了,给我电话。”
梁舒冉应了声好,拽着冷着脸的霍誉铭,拉着他在他人的目光注视下离开了会场。
有个跟程氏有合作关系的老总正好站在离程默不远的地方,他上前一步,“程总,方才那位应该是霍家的四少爷没错吧?”
从前的霍誉铭,工作性质与商场不沾边,自然是从不参加这种商人的酒会,而此番回国虽然短期担任了誉宏娱乐的总经理一职,也曾在公开场合现身,但次数屈指可数,再者,即便出现了也鲜少跟谁打招呼问候,来无影去无踪的,因此偶尔在这种酒会上遇见他,他们都难免会持着怀疑态度,想着是不是自己认错人。
程默闲适淡淡地笑着回应,“是他。”
那位老总一震,他是不是发现了一个什么不得了的真相啊?
略一迟疑,到底是控制不住,多嘴了一句:“程总,您带来的那位女士是您的什么人?”
程默挑眉,噙着浅笑的薄唇吐出清晰可辩的俩字:“妹妹。”
那老总愕然不已,他知道程家程默这一辈有两位千金,其中一位是享誉国际的服装设计师,而另外一位是程家排行最小的公主,虽从未在任何场合公开出现过,更像迷一般的存在,但据说那位小公主的美色可是站在了北城美人金字塔顶尖的一抹绝色。
方才那位……也不能说丑,可是不管怎么看,都算不上绝色啊!
果然传说都是骗人的?
而第二个念头则是——程家的小公主跟霍家四少好上了!
这可是大新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