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敏像是白日梦醒来一般,身体抽搐了两下,眼神恢复正常,轻声问:“爸,怎么了?”
村长原本表情疑惑,他是黨员嘛,似乎不太信老爹闹鬼了,看见女儿的异变,他这才深信不疑,马上向我致谢:“哎呀,陈洋,可多亏了你啊,小敏从昨天开始就恍恍惚惚的,我还以为她是因为爷爷死掉,悲伤过度呢!”
“臭老头子死了,我悲伤个屁!以前活着的时候,净欺负我来着!”小敏悲愤地说,她没直接说,可能怕有辱门风,但村里人都知道,这个混账爷爷,曾经对小敏做过一些令人发指的恶心事情,幸好被村长及时发现,才未酿成大错,也是因为这件事,村长才把老陈头子从家里赶了出去。
我转向陈老头子:“听听,孙女是怎么评价你的,亏你脸皮厚,活了这么长时间!”
老陈头子不敢反驳,只得连声说是。
这时,我看见大门口飘进来一只鬼,是个男鬼,穿的是夜游神卫的制服,透明的,他直接穿过人群,一脸懵逼地飘过来,看了看我,又看看跪在地上的陈老头子。
“你是本地阴差?”我皱眉问。
“是,你是何人?”夜游神警惕地问。
“阴差府,陈洋。”我背着手道。
“阿呀,原来是陈指挥使。”夜游神赶紧跪下,给我请安。
“免礼,”我沉声道,“你是怎么回事?人都死了好几天了,你才来收魂?喝酒去了啊?”
“回禀大人,”夜游神起身,诚惶诚恐道,“小人并非这个辖区的阴差,本镇阴差,原本是一位白衣无常,近日,她被抽调去了盛京,说是执行任务,小人是邻镇卧龙岗的阴差,前日上午,卧龙岗出了车祸,死了几个人,小人这几日一直在照应那边,所以阳泉镇这边……还望大人见谅。”
哦,原来这不是夜游神的辖区,而是我们卫的,他估计是晚上听见了消息,过来查看,才撞见我。
“甭管是谁的辖区,既然来了,就劳烦你走一趟,把他引去地府吧。”我指了指地上的陈老头子说。
“遵命,大人。”夜游神点头,从宽大的袖袍中掏出一根锁链,将陈老头子的鬼魂拘住,带往门口方向。
“辛苦了,遇见温良大人,替我问声好。”我说,夜游神回头,愣了一下,但还是再次鞠躬致意。
貌似,我把日游神和夜游神给搞混了,夜游神的指挥使,可能是乔坤,日游神的指挥使才是温良吧……
不管了,送走了陈老爷子的恶鬼,也算是做了件善事,葬礼还得继续,那位萨满师傅被踹的不轻,正坐在地上,揉着腰休息,剩下的环节,我来好了。
在征得村长同意之后,我捡起地上的讣告,声情并茂地朗声诵读。
“陈老爷子走了,走得很痛苦,火化的时候,还诈了尸,一直喊着自己没有死,最后用铁链绑着才烧完的。火很旺,烧得嘎吱嘎吱响,烧了三个小时才灭。追悼会上,播放着《今天是个好日子》,家属都很坚强,一个哭的都没有,还有一个忍不住笑出了声。下午的风很大,从县城运骨灰回来的路上,还翻了车,把骨灰盒子摔碎了,刚要捧起点儿骨灰,又来了一辆洒水车……”
念到这里,我都快笑场了,这特么谁写的讣告啊!
“咳,”我清了清嗓子,继续念道,“明早八点,老爷子正式下葬在后山坟圈子里,希望街坊邻里都拿着铁锹过去,大伙儿一起把他给埋了吧,也算是最后发泄一下。他活着这段时间,给大家添麻烦了,我代表我爹,向大家致以最诚挚的歉意。讣告人:陈德旺。”
原来是村长亲自写的,有点意思。
念完讣告,夜间葬礼就算结束了,旁边的大棚子已经支好,按习俗,明天上午下葬完毕,陈德旺会请村民们吃饭,这是“喜丧”,更要请。
结束后,村民纷纷围拢过来,对我好奇地问这问那,我假称公务繁忙,逃出人群,回到了家里,杨柳带着苏门妲拉一家三口已经先行回家,一台陆地巡洋舰停在院子里,龙组牌照,应该是杨柳开回来的。
我进了家门,只见柜子上、地上,堆放着不少礼物,有动物肉,各种毛皮制品,还有一棵硕大的人参。
“谁给你行的贿啊?”我皱问杨柳。
妖族三口人,在另外一间房里,不知道商量着什么。
“这是妲拉爸妈从妖界带来的嫁妆。”杨柳笑道。
“嫁……嫁妆!”我苦笑,又堪堪那堆东西,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啊,妖族土特产嘛?
看来这门婚事,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好推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