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对那婆子说:“不过是个姓氏而已,跟谁姓不是姓,好了,这边没你什么事了,你下去吧。”
婆子见我如此说,便也不好再插话,便小声说了是,抱着东西缓缓退了下去。
我这才又看向小鱼儿说:“下人的话,不用听,你想姓什么便姓什么,我们这边没这么多规矩的。”
小鱼儿却并没有笑,而是依旧规矩,充满疏离的在那立着。
这完全不是一个十多岁孩子的做派,这看上去,俨然是一个大人。
许多年未见了,一时间我竟有些不知道自己应该与他说些什么,便站在那沉默了几秒,想了想,见他衣服上竟然有一颗扣子不知何时掉落了,便伸出手想要去触碰,可才伸出去,小鱼儿竟然迅速往后一躲,满是警惕的看向我。
我动作一僵,手落了空,一时间持在半空,竟然有些不知自己该如何了,甚至还有些尴尬。
春儿也在那瞧着,便立马在一旁说了句:“小姐是瞧见您衣服上的扣子掉落了一颗。”
小鱼儿听到春儿这句解释,这才低眸看了一眼衣领上掉落的扣子眼处,过了半晌,他才又说:“没关系,换过一件便好,在陆姐姐面前失礼了。”
他如此,我倒有些不知是好了,便沉默了几秒,又说:“是这样,不如你脱下来,陆姐姐帮你缝好?你忘记了?小时候你的小衣服,也都是陆姐姐帮你缝制的呢。”
小鱼儿却说:“顾阿姨跟顾叔叔,已经替孟竹准备了不少衣服来这里替换。”
听他如此说,我站在那沉默了几秒说:“既然如此,那便也好,这件衣服扣子的颜色确实难配的很,过几日我也帮你缝制几件衣服如何?只是如今不知你身高多高了,过几日我替你量量。”
他依旧略带点疏离说:“孟竹在这,先谢过陆姐姐。”
我笑着说:“好,我也不打扰你了,你进屋好好学习。”
他说了声是,这才又退去了屋内。
很快他再次坐在了书桌上,便又开始在那认真学习着,我未曾料想到,有一天,小鱼儿对我竟然会是如此的疏离,对待我俨然就像在对待一个陌生人,不,甚至比陌生人还不如,他这是在怪我吗?怪我当年把他丢在顾家不管不解问,甚至不跟他见上一面吗?
望着他认真翻看着书的模样,我心里,竟然也是五味杂陈。
春儿见我站在那瞧着,便在我身边小声说了句:“小姐,咱们还是先回屋吧。”
我没有再继续站在这打扰她,便嗯了一声。
之后从这里离开后,春儿便在我身边说:“这孩子一看就跟你不亲,可如今却过继在您的名下。”
春儿想了想,又说:“无论如何,还是自己生养的最好的,别人的,也永远是别人家的。”
春儿本是无心的一句,可等她说完的两三秒后,她似乎意识过来什么,立马抬头看了我一眼,见我没有反应,便又立马低下了头。
从那天起,小鱼儿便正式在穆家住下了,虽然穆镜迟的打算还未对穆家任何一人公布,可小鱼儿突然的到来,这不得不让王芝芝感到恐慌,可如今风儿又被穆镜迟养在别院,而穆镜迟还从未有要将风儿搬回这边来住的意思,小鱼的存在,不得不让王芝芝怀疑穆镜迟将他从顾惠之领回来的意思。
在这个时候她比任何人都要敏感和警惕,于是到第二天王芝芝便亲自去了穆镜迟房间一趟,主动跟他说,想要把风儿搬到这边来,给小鱼儿作伴的想法,还说小鱼儿成绩优异,而风儿贪玩,也正好要风儿跟小鱼学学。
这个借口用得极其之好,王芝芝话语里全然也是一副相当欢迎小鱼儿来穆家的意思。
她没有表现的很急切,倒像是完全来征询穆镜迟意思的打算。
而穆镜迟正靠坐在那喝着药,等药喝完后,他才淡声说了句:“风儿在那边住的挺好的,听那边的老师说,读书倒比在这边用功,既然他已经适应了那边的环境,便让他继续在那住着。”
他说完,便接过丫鬟手上递过来的茶水,漱着口。
王芝芝听了,脸上的笑略有些僵硬,她说:“镜迟,风儿是你的儿子,也是穆家的血脉,哪有一直住在别院的道理呢?”
穆镜迟听了,却冷笑一声说:“怎么,你如此焦急,是怕我突然死了,穆家落不到他身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