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玺恩从车里拿了两瓶水走了过来,把其中一瓶递给她,待她接过后,和她一样背靠着栏杆,旋开瓶盖,他仰头喝了一口水,冰凉的水润湿了他因大喊而发干的喉咙。
“云总,你很爱沈小姐吗?”
耳畔突然响起她小心翼翼的声音,他转过头,只见她依旧保持着望着天空的姿势。
他收回视线,也望向天空,扯了扯唇,应道:“很爱。”
他的声音里有着苦涩,白芨抿了抿唇,又问:“既然很爱,那为什么不原谅她呢?”
或许她的这个问题很可笑,自己深爱的女人和另一个男人发生了那样的事情,除非真的胸襟很宽广,不然换作是谁都无法原谅吧。
但她还是想听听云玺恩的答案。
云玺恩静默了十几秒,就在白芨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清冷的嗓音在这个寂静得只有风声和海浪声的夜里响起。
“就是因为爱,所以才不原谅。”
白芨转头看他,而他正好也转过头,两个人的视线交汇在了一起,海风从他们身边吹过,吹动了白芨身上风衣的衣角。
后来,白芨才明白他在这个海边月夜里的回答是什么意思。他所爱的是那份纯粹的爱情,是那个美好的女孩,当女孩的背叛玷污了纯粹爱情,他毅然选择了分开,为的不就是要珍惜那份曾经纯粹的爱情吗?
当然,这是白芨后来才明白的。而此时的白芨只是懵懵的看着云玺恩,眼里闪烁着不解。
云玺恩扬起唇角,把自己的视线从她脸上挪开,状似不经意的开口问道:“那你爱你的男朋友吗?”
“爱!”白芨不假思索的立马答道。
“那你觉得你们能爱多久呢?”
“一辈子。”
“一辈子”三个字深深震撼了云玺恩,他侧过头,路灯下,白芨的神情很是坚定,晶亮的瞳眸里熠熠生辉,像极了曾经的沈惜。
还记得那个夏日蝉鸣的晚上,沈惜对他说:“玺恩,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当时她的神情和现在的白芨很像,眼神也是那么的坚定。
而他以为这是这辈子最美的誓言,可到头来,不过是一个滑稽的笑话。
一辈子有多长呢,没有人可以计算得出来,这其中又有多少意外呢?与子偕老又是怎样一件不易的事?
“一辈子……”他低下头,轻声呢喃着,随后低低笑了几声,“真的能做到吗?”
他的声音很小,但白芨还是听到了,她笑了笑,语气很是肯定的应道:“当然能做到。”
不管别人做不做得到,她和商洛肯定能做到的,她爱商洛,商洛也爱她,她不是沈惜,商洛也不是那种三心二意的男生,她相信只要深爱着一个人,一直爱下去,就是一辈子了。
她认真且坚定的答案,再次震撼着云玺恩的心,他静默了片刻,才缓缓抬起头,看着神采奕奕的白芨,黑眸沉静如水,薄唇翕动着。
他的声音飘散在风中,白芨慢慢瞪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