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就习惯了顾承轩的无常了。可是这回,连秦卿卿都跟着着急,也许是之前从未经历过的大事情也说不定。
不管了。他爱怎么样怎么样去吧。
顾承轩啊,你要是又想下一局大棋,又再一次把我当成牺牲的棋子,那就牺牲去吧。我相信,你自有谋略的。她想。
“秦姑娘,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了,我也没办法出去,你可以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情了吗。是不是,他又想拿我当棋子?”
秦卿卿不说话了,只是晃着手中的茶杯。
水很快就泛起了一阵波纹,倒映着屋内灰暗的烛火光亮。似乎略显诡异。
“这不算什么事情了,他搞那么大阵势,倒是差点把我给吓到。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承轩那人,我懂的,我想他是有分寸的。”安红线说。
没办法,谁让她嫁的是,皇上……江山社稷,朝堂权谋,要是做颗棋子,换取更多的利益,其实也没有什么毛病。
令她有点恼火的是,为什么每次,渣皇都不跟她商量一下,直接自己一通乱搞呢。跟她商量,她未必不配合。
结果,秦卿卿却说:“红线呐,这次,怕是性质不一样……不是棋子,是牺牲品了。”
牺牲品。
安红线猛地一拍桌子,看了一眼秦卿卿,满脑子都是乱七八糟的事情。她试图揣摩秦姑娘的话,可是怎么都想不出来。
“我想,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是我太高估自己在他眼里的地位了。你,好好保重吧。”秦卿卿苦笑,“有笔墨吗?”
安红线“嗯”了一声,便穿过回廊,要去书房拿。
她这才发现,甘泉宫里的人,都已经撤地差不多了,只留下稀稀落落几个生面孔,怕还是从别的地方调过来的。
顿时,她深感不妙起来。
当她拿过笔墨纸砚,再次回去找秦卿卿的时候,却发现秦姑娘已经不在了。桌子上的热茶,已经不冒热气了,却一口都没有喝。
随着“砰”地一声,安红线手里拿着的东西便洒了一地,墨汁,泼上了她的裙摆,染脏了她的绣鞋。
她,什么事情都还不知道呢。就这么迷迷糊糊的。
“砰砰砰——”安红线使劲从里面叩着门,从东面,穿过走廊,跑到西面,从侧面,敲到大门。
甘泉宫的每一扇门她都叩过了,可是却没有一扇是开着的。都被反锁了。
太累,她一下子软瘫在地。意识到自己也许都不是被禁足,搞不好,是被封宫圈禁了。
苦涩,从心底,传遍了全身。顾承轩,你到底,又是想怎么样?
“牺牲品”三个字,在她的耳畔一阵阵地萦绕。之前,从安若姑姑那里得知顾承轩的那么多过往,她对他抱了好几分的理解,甚至满腔热血地想,是不是该好好对待他,不要再跟以前一样了。
可是现在,她深深地感觉到了讽刺。
此时,大门终于开了。
阳光终于射进来,很刺眼,照得她的眼睛都几乎睁不开了,她拿手挡了一下,都没有看清楚来人是谁,一张纸飘到了她的身旁,像是被很无情地丢下。
然后,门再一次被狠狠地摔上,刚刚照进来的阳光,立马就全部消失,屋内再一次恢复到了一片黑暗。
刚才,飘落到她旁边的,是一封信。拆开信封,看着上面熟悉的泼墨般的字体,只瞄了一眼,她的眼睛,就觉得好疼好疼。感觉有什么东西,直刺入心脏,又刺破了眼眸。
白纸黑字,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呵呵。
信封外面,写着“安红线亲启”几个大字。她撕开来后,里面是……
“成亲八年,隔世经年。
回想起这些年,对你就算称不上好,但也不能算差。牺牲过你,利用过你,作为补偿,换来的是你的后位,和保安家的无忧。
朕曾经发过誓,此生不会动安家。不成想,安家却动了朕。一如你,朕发过誓,不会再伤你,不会再伤害你的孩子,你却自己下了狠手。
毒如你,毒如安氏,不成想,最仁慈的,居然是朕。
不知道你,到底还想要怎么样!
就这样吧,就当此情白相种,就此别过。昔日,亦再无他言!
余生再也没有你,你的余生亦再也不要有朕。八年情谊,就当给你换作最后的一份仁慈。就这样吧,从此,不愿,亦不再想多言。”
顾承轩,亲笔。
安红线:……
她将信纸撕了个粉碎,喃喃道,“顾承轩啊,我没看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