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玉心的脸,顿时沉了下。
今晚上,他们刚好碰在一起吃饭时,可没有听见那个人对于她看病的事儿说任何话。
嘟嘟两声,护士站的电话响了。护士拿起话筒:“是,叶医生,是的,你的病人,杜小姐她到了。什么?让她继续打前天晚上开的抗生素吗?好的。我们现在给她配药。是问杜小姐有什么人陪她来吗?”护士捂住话筒,问杜玉心:“杜小姐,你有亲人或是朋友陪你来吗?”
“有,一个朋友。”杜玉心道。
护士如实和对方说了以后,挂上了话筒,道:“叶医生说,让我们继续挂前天晚上开的抗生素,你到输液室等一下我们。”
杜玉心抬脚,走到输液室去。在那里坐了会儿,看着护士配药,准备针具,自己挽起袖子。等到药配好了,医院墙上悬挂的钟,都过去了快十五分钟,不见陆征回来。
护士推着打针的车过来时,问:“你朋友呢?”
杜玉心在手里握的新买的手机上摸了下,抬起头说:“他可能有事先走了。”
“你一个人在这里吊针,可以吗?”护士的眼睛,像是挺担心的,在她脸上瞄了瞄。
“当然可以。这家医院我不是一次来。以前感冒发烧,我都是一个人在这里打吊瓶的。”杜玉心说着把手机放在了身旁的拎包里,拉上拉链,挽起袖管,道。
护士是很忙的,听她这样说,并且一个人来打吊针的病人其实不少,反正,在城市里,哪个不是各忙各的事,是这样的了,于是没有再为难她问下去,给她准备输液的工具。
手上扎了个针眼,挂上了吊瓶以后,杜玉心坐在椅子里闭上了眼睛。或许在这个时候,这样安静的一个人独处的时候,这个时间是最美好的,最美妙的。她其实是孤独惯了的一个人。而在这个城市里,很多人的孤独,八成和她一样,大都是有了开始以后,这样维持了下去。并且,放眼整个输液室,实际上,一个人打吊针的人,大都是孤寡老人。
年轻人其实并不多。哪怕有年轻人,是亲人父母朋友陪着的,不是朋友亲人,一男一女的话,明眼人一看,都知道是情侣关系的男女。这种人,当真不少。现在的年轻人,不像以前了,把当众炫耀恩爱,是一种很值得夸耀的事。
杜玉心其实不太明白这些人的想法,要是她,她只会把美好的爱情放在心底里珍惜,说出来给人胡乱评论,除了遭来妒忌能有其它好处吗。
“你一个人来的吗?”身旁一个五六十岁的阿姨,一样一个人,可能平常又爱说话,闲不住,开口问起了杜玉心。
杜玉心听到声音,睁开眼,答:“是的。阿姨您呢?”
“我女儿嫁了,家里有孩子,哪能到这里陪我。她老公,更不指望。当初指望她嫁个男人,可以帮着家里,不至于孤独一个人。哪里知道,她老公每当这个时候,忙得连他自己都顾不上。”阿姨是那种打开了话匣子,收不住的那种,完全不管是不是泄漏了自己家里的**,也可能是看着杜玉心不像是那种坏心的人,和杜玉心说话解闷根本不怕杜玉心会把她秘密说出去。
杜玉心是不会把别人的秘密说出去,听对方这样一说,起了一丝好奇心,男方是什么职业变成这样的。
阿姨说:“说这个职业,听起来还蛮正经的,挺遭人羡慕的。是记者。”
记者这个行业,说起来风险性蛮高,但是,如果为人正直,真的是一个人造福百姓,宛如正义天使一样的职业。
对于女婿这份工作,阿姨当然不是不满意:“当初看上他,是看他那份人品好,乐于助人。可是,嫁了闺女,才知道完全不是那回事。人太好,也蛮惨的。因为,他心里可不止惦记家里人而已。比如现在,听说他在一个意外事故现在做采访。说那边车祸死的一家四口,比我这个生病的老人更惨。你说,我能说什么?我女儿,一开始,还说是非常支持他,到后面,现在是越来越难以支持了。她在银行上班的,一般到这个点,要在后台点数,都没有能下班,辛苦的要命。孩子,我这样一病,只能送到她朋友家里带。”
杜玉心其实想问,那么孩子的爷爷奶奶呢。
“孩子爷爷奶奶,都在另一个城市里住。我女婿不止一个人的,有两个兄弟和几个姐妹。两个老人孙子孙女一大把,哪顾得到我们这个远在他乡的。”
杜玉心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些,都是一个人过日子的人,不能想象的婚后生活。
“没结婚的时候,拼命想着结婚。结婚了,后悔的要命。因为你会发现,男人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可靠。”
杜玉心愣了下,才发现,这个阿姨年纪又不大,怎么是一个人。按理说,女儿女婿忙,不能来的话,老伴可以来陪。
“我女儿能结婚,说实话,当初真的是看中这个男人,不像她爸那个人品。她爸,很早的时候在外面就有人了。”阿姨说到这里,眼睛瞟着另一边那对坐在一起的男女,悄声贴在杜玉心耳边说,“别看这对儿好像挺好的。但是,完全不是这回事。”
眼看这个阿姨很八卦。杜玉心嘴角抿抿,要这种人闭嘴不是件容易的事,只能等到她自己说到口干舌燥为止。
“那女的,不是一次到这里来打吊针了。我是患了风湿,在这个医院里看病有五六年了。这个女孩子,我从五六年前看见过,好像是有什么病,也是长期打吊针的。男孩子,我看她身边最少换了好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