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蔓这回没来得及说话,蒋梅气冲冲先为弟媳抢着说话了:“还不是因为你们?当初,杜宇走上歧途欠下巨额赌债的时候,初夏和杜宇本来因为这个事,快闹到家庭分裂了,结果,你们不仅没有一句安慰,还煽风点火,说蔓蔓交了损友。你让蔓蔓怎么和你们说实话,说了,你们不嘲笑她吗?蔓蔓无所谓,可也必须为自己好朋友着想。初夏难保听了你们的风凉话胡思乱想,真的和杜宇离婚了。那整个家真的支离破碎了。何况,那个时候,杜家没有钱,蔓蔓想为这个孩子治病,出钱,所以,和初夏说好,这事儿由她来全权负责,让初夏不要有心理负担。初夏其实本来都不知道蔓蔓让你们帮忙给这个孩子治病。”
蒋梅这段义愤填膺的话说出来,一个气儿都没能喘。
赵文生这时候到了,一到发现自己老婆对着自己领导在喷火,快吓死了,赶紧走过去,拉了下老婆的袖子。
蒋梅不甩他,一口气往下说:“没有办法,当时,那个孩子病情多凶险。父母又闹着离婚,自顾不暇。蔓蔓想来想去,也只有自己大哥最可靠了,否则怎么会想到哪怕今后呗你们骂被你们怨上,都厚着脸皮找你们呢?”
君爷等几个,却是没有想到对方会是这个想法,一个个均愣了一下。
赵文生本想质问老婆的话,一肚子吞了回去。
人家只是算定了受委屈,还要来求他们办事,所以,这让他们何从指责?
陆爸再次深叹口气,瞅瞅儿子那张臭脸。
君爷当然是没有轻易被说动心软和妥协,马上说出了另一个致命点:“初夏倘若真的是爱这个女儿,不该轻易让她去捐骨髓。”
蔓蔓面对兄长这句指责,无话可说,只道:“对初夏来说,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是没有办法选择的事。而对杜玉心那孩子来说,如果,不救哥哥,眼睁睁看着哥哥死,她心里面,一辈子都不可能是活着的了。哥,我作为妹妹,是很能理解杜玉心的心情的。而或许,你们是不懂的。”
几句话,情真意切,让屋里所有人都默了。
杜玉心和杜儒霖的感情,只有亲眼目睹接触过的人,才能体会到吧。可是,现在只听蔓蔓的这番话,都觉得很有道理。
君爷突然想在心里狠狠地刮一句妹妹狡猾,妹妹狡猾在拿了自己来作比喻,让他心头几乎一软。
姚爷只看君爷不说话,都知道君爷在心里头软了,既然君爷逗败了,其他人更无话可说了。姚爷只问句实际的:“当初,你说做完手术,这孩子要回乡下继续疗养。我们当时没有怀疑,这样让她走了。你也答应过我们,会给她在当地找好医生,继续定期给她进行治疗。你有没有做到?”
蔓蔓对此说:“我一开始找了家一家给她疗养,后来,初夏给她重新找了另一家医院。我就没有接手了,毕竟她是杜家的孩子。不过,初夏把她当亲女儿都养这么大了,能对她不好吗?”
“杜宇不知道她生病,也不知道她开过刀的事。”君爷突然插了句声。
蔓蔓一愣,接着轻轻蹙了蹙眉:“我师兄那段日子一直不好。可能我师兄那时候知道她有病,但是只以为不严重,没有放在心上。她是在后来上中学的时候突然病情变严重的,专家也说,有各种因素在里面,包括升学压力,家里环境改变,城市里的气候不好,等等,造成她病情急速恶化。那个时候,我师兄和初夏在谈离婚。初夏要两个孩子,我师兄没有表态。杜玉心当时跟着初夏。杜儒霖被初夏的婆婆强硬带走。所以,杜玉心的事,都是初夏一个人在管。”
白露本来在旁边只是安静地听着,突然听到这里以后,心头哪儿揪了一下:这孩子的遭遇,倒是与她自己有点儿相同。都是,父母不合,爷爷奶奶只要孙子不要孙女。孙女只能被迫跟着母亲。
重男轻女,是很多老一辈人的思想,到现在都存在着。
白露没有见过这个孩子,却突然能感觉到这个孩子很可怜。这算什么。没有父母了,被养父母收养了,结果养父母闹离婚,说是给这个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庭,养父母言而无信。所以说,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如果这对父母足够能负起责任,首先,不该把所有夫妻之间发生的事情,加在孩子身上。
当然,不能怨初夏,那个时候,初夏应该是几乎自己都照顾不了自己了吧。
现在,这个孩子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的病?究竟知不知道自己是收养的,不是亲生的?究竟这个孩子,是被养父母利用了,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