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要误会,我再解释,不是变成此地无银三百两了?我何必越抹越黑。反正,没有这回事就是没有这回事,我们自己做回自己不是完了?”周司晨说到这儿,嘴角上一勾,“莫非,你是怕陆同学误会你了?”
“你这话够了没有?”史姑娘狠狠刮了他一目,回身,走回到房间里唯一的那张床上一屁股坐下,心情郁闷至极。
看出她心情不好,周司晨收住了自己的毒嘴,慢慢的轻声地说:“是不是,见到你爷爷奶奶了?”
“奶奶没有见到。来不及。”她是本想看看陈二嫂病成怎样再走的,哪里知道,他一通电话催促她回去。没有办法,只好先回来了。改天吧。反正,时间还有着。
“感觉如何?”
“没有感觉。”史慕青想一句话带过,可是,发现忘不了陈二叔两鬓的白发,道,“都过了十五年,老了。”
“十五年一晃而过,你长大,他肯定老了。”
史慕青很不喜欢这个话题,会让人感觉陈二叔很可怜。
为此,周司晨说:“我这不是劝你原谅他,只是想说,事实就是这样,你我都做医生这个行业,理应更清楚。人一辈子就那么长,老了,快死了。”
“你不要说!”史慕青抬头,看着他,“那你怎么不说君爷也老了?”
不说还好,说了,周司晨想到了君爷的人都安插到了吴正淳参加的会议里。君爷老?开玩笑吧!君爷那是不老神童!
老的定义是,机体衰退,什么都不能动,什么都不能做了。君爷那是,手脚伸得更长了,无孔不入,更令人感到畏惧和可怕。
周司晨沉着脸,两只手插在口袋里,在她那张放着电脑的桌子前坐下。
史慕青见是踢到了他心头的铁板,说:“是不是想着,这群人如果有一天能求回我们?”
“我不会做这种可笑的幻想。”周帅哥嘴巴上这样说,但是,如果哪一天,君爷能在他家里人面前认错,能对他父亲说一声,我错了,有这样一天吗?君爷那样的人——
史慕青在这一刻,感觉和他确实是坐在同一条船上。往床上一躺,望着天花板,陈二叔那头白发,在她面前好像挥之不去的身影。
医院里,陈二叔回到房间陪着陈二嫂。陈二嫂听到他脚步声马上醒了,对他说:“你怎么去那么久?”
“门口没有出租车愿意停下,等的时间比较长。”陈二叔咳嗽两声,坐在她身边的陪护床上。
“你不要太劳累了,多穿件衣服。要是你也病了,以后彤彤回家怎么办?一个亲人都没有了。”陈二嫂说。
夫妻做到这个年纪,等于是相扶的拐杖一样,有没有孩子都一个样。陈二叔现在想的,不是孩子有没有回家,而是他们其中,如果有一个人先走了,另一个苟且孤单地活在这世上怎么办。
“不要说这样的话,你好好活着就好。”陈二叔说。
陈二嫂突然看见他眼里有些红,声音里跟着难受,道:“都怪我,如果我当年不那么固执,无论如何,把彤彤留下,让我接受她妈她姥爷都没有关系。人多,总比现在一个人都没有好。”
“后悔的事情不要说了。只要那个孩子,自己能好好活着。”
陈二嫂默了默,接着艰难地提起:“我刚才,做梦梦到那个孩子回来了。”
“真的?”陈二叔脸上露出一抹诧异。因为,刚才听见老三说了彤彤有可能活着。
莫非是某种缘分,带着那个孩子现在要回家了。
“可我这个心里悲伤,不踏实。”陈二嫂愁眉苦脸的。
“为什么?”
“你难道忘了?那孩子的妈和姥爷怎么死的?如果那些人对她不死心的话,会不会追到这里来,想着要杀她?以我们两人,怎么保护得了那孩子?”
陈二叔胸口起落着,眼睛里露出一抹戾气:“谁敢伤害我们家的孩子,我拿刀和他拼了!”
陈二嫂点点头:“我也得活着,活到那个孩子平安回来。这个仇,一定要报的。”
酒店里,周司晨回来的时候,见到陆征躺在床上好像睡了。于是走到隔壁吴正淳那里。
吴正淳本也想睡了,见到他突然进来,说:“陆征说你出去了,你是怎么了?”
周司晨轻轻拿手捂住他的嘴,小声说:“小青住在对面。”
“你说的是真的吗?”吴正淳瞪了瞪眼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