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想起郑大伯今天到她家里拿出的那张欠条,君爷在她旁边看着一句话都没有说,之后也一句话都没有问她。好像是,君爷早已察觉出她家里某些不寻常的情况。
她家里那些私密的事,说实话,君爷想从外面调查都无从入手。唯一知道的也就那几个人。她,郑大嫂。没有其他人了吧。对于自己哥究竟知道多少,白露心里没有底。
不需多想,白露问郑大嫂,是不是郑大嫂和她老公说了些什么。
郑大嫂才知道自己好像多嘴了,那天与君爷谈话时是激动了些,结果说多了,现在面对白露的疑问只好不好意思道:“那天,不知怎么说的,和陆君,你老公,说到你妈妈当年在保定过的不是很好。”
白露能想到郑大嫂和她老公说这话也是好意,因此没有责备,只道:“他迟早是要知道的。”
郑大嫂发现,自己又多嘴了:“白露——哎——”
白露等着,等着对方说话。她有种感觉,其实,郑大嫂是知道她妈妈当年的想法的。
“哎。”郑大嫂说,“其实,像我们这种年纪又有儿女的女人,想的只能是,不管怎样都好,只是为了儿女,这个家都是必须过下去的。当然,你妈妈性子像我的话,比较倔强。肯定是不想被任何人看轻的了。”
白露想问的是,她妈妈爱她爸爸吗?她爸爸爱她妈妈吗?
可郑大嫂对这种问题肯定是答不上来的。白露她妈妈任昭艳怎么可能告诉她这些事。
郑大嫂挂电话前,倒是没有忘记一件事,自己固然说漏嘴,但是,本意绝对不是坏事:“白露,我告诉你老公,只是因为觉得你老公是个可靠的人。你千万别想多了。”
大概在郑大嫂心里头,还真有点怕白露因为母亲父亲的问题,连累到自己婚姻上了。
白露轻声一笑:“大伯母,你绝对想多了。沅洁没有和你说想结婚的事吗?”
想起自己女儿郑沅洁近来是变了不少,郑大嫂尴尬道:“是,是我想多了。你们年轻人,和我们这一代人,到底是不一样了。”
不一样吗?
在挂断对方的电话时,白露想:非要说哪里不一样,大概是,她和郑沅洁一样,早就对婚姻这事儿看开了。
想结就结,想离就离,不像郑大嫂她们那一代人那样顾虑重重。
归之是,人,总是要活得开心吧。和他在一齐,是不是自己想要的,最重要,其余的,都不是自己能掌控的,何必去顾虑,不过是找烦心事罢了。
指尖划过屏幕,见没有其它重要的事,将手机往桌上一搁,白露眯了眯眼。
第二天,苗莘早上先带了彤彤回来。彤彤昨晚上在医院睡没有睡好,被母亲抱回来的路上都在打瞌睡。陆夫人见着这娃儿困成这样都心疼,说:“吃了早餐没有?吃了的话在这儿睡吧。”
白露家里没人。苗莘也只好将女儿委托给陆夫人,再三说谢时,苗莘问起了小包子:“听说征征病了?”
一听是说到了包子哥,彤彤打瞌睡的小脑袋一下子抬高,眼珠子亮晶晶地睁大了:包子哥呢?
陆夫人说:“征征他昨天是一点小感冒,吃了药以后,已经没事了。现在在他姑姑家里画画呢。”
包子在家里没事做烦着,蔓蔓看在心里,带了小侄子到自己家里玩。
听说包子哥是没事,彤彤又打起了瞌睡虫。陆夫人就此收拾了房间,让彤彤在君爷以前的房间里睡,睡的刚好是包子昨天睡觉的那张床。
不意外,当包子知道妹妹回来,而且妹妹睡的是他昨天睡的床,小眼睛都笑开了,想:看洛洛弟弟还怎么得意?
大人们哪懂得小孩子的心思。大人们只看到几个孩子们相亲相爱,私下都能流传起话。王凤当着陈母与陈二嫂的面都说了,说,陆家好像都暗地里默认了彤彤与小包子的关系。
小包子是什么人?是陆家的长孙。
陆家默认包子与彤彤的关系,岂不是有让包子与彤彤从小青梅竹马的意思?
陈母连说不可能。以苗家的身份,彤彤是不可能高攀得上陆家的小少爷。
陈二嫂心里头却有些后悔了。因为,听说郑大伯的债款是被郑二叔诬陷的,既然,郑大伯都不会向苗家追债了,莫非,苗家的债务都是被人诬陷的?如果真是有这个可能的话,不,说不定真有这个可能的,因为像君爷和白露姐姐这样聪明的人不会没有察觉,否则,怎么会从一开始就维护苗家。
这叫做千算万算都算不过君爷和白露姐姐吗?
陈二嫂悻悻然的,当然,她是绝对不敢和自己老公提起这事的。因为,陈二伯怕是比她更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