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姑婆究竟做出了什么事。现在,即使他们这些人没有能从郑姑婆口里得到确切答案,都可以几乎笃定,郑姑婆当年八成是收了人家的好处,才会对在保定的白家母女不理不睬,封锁围堵白家母女,意图将白家嫂子逼进绝境。也因此,郑姑婆是对后来忽然助力于白露她妈的郑大嫂恨之入骨了。因为郑大嫂是断了郑姑婆的生意和好处。
能得出这样的联想,并且在翻出了郑老爷的遗条时马上来找白露。都是由于郑大伯被郑姑婆骂完以后,回想起了郑大嫂和他当时提起过的一些事。
比如,郑大嫂早就私底下和他说过,怀疑他妈讨厌白露她妈。而且奇怪的是,郑姑婆应该没有理由如此讨厌白露她妈。
现在回忆起来,原来都是有源头的。郑大伯想。
理清了这里头的思绪以后,郑大伯不得不承认,自己妈是讨厌自己媳妇的,而且不是普通的讨厌,所以,在他打他媳妇时,他妈才会装作没有看见,怂恿他打。
他郑大伯是眼瞎了,才会对发生的事实都视而不见。
手指头在大腿的裤子上揪起一把,郑大伯抬头望到了白露那张脸。
白露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是比君爷更没有表情,只是一双美丽的眼睛安静地看着郑老爷留下来的那张欠条。
郑老爷遗笔里留下来的这个黄少丽是谁。郑大伯是以前听都没有听自己父亲母亲提过,所以问郑大伯的话,郑大伯是回答不出个所以然的。
只能说,这个黄少丽,与郑姑婆有瓜葛,说不定,与白家都有瓜葛。
是的,连他郑大伯都能联想到这方面去,没理由白露和君爷不会想到这方面。也正因为此,郑大伯心里犯糊涂了,究竟是什么人,并且是为了什么,想弄倒白家母女呢?
郑大伯没有就此一下子怀疑到白家爷爷白家奶奶头上,是由于,他毕竟对白家并不熟悉。记忆中,郑大伯压根,好像没有见过白爷爷白奶奶。只是听母亲说过有这样的亲戚。
白爷爷白奶奶,住在燕京,不是在保定这样的小地方,不是随意能高攀得起的人。在郑大伯固有的印象里,一直是这样的。如此说来,这样自居清高的长辈,若为了某点理由去讨厌白露她妈,似乎并不难。
郑大伯不知觉地拿出了条帕子抹抹额头上的汗。如果这事儿,真是怀疑到白爷爷白奶奶有意欺负自己儿媳妇的头上,那可就,事儿更大了。
不知道白队知道不知道自己爷爷奶奶有意欺负自己妈?更不知道白露和白队的父亲是不是知道这回事。
只要想想这后面的后果,郑大伯心里头都不禁怕了起来。
他这究竟算是做了好事还是坏事?这说不定是在揭开白家过去的伤疤,是在揭露白家过去的丑陋和黑暗。
书房里头,清楚听见了客厅里郑大伯与白露说的那些话之后的陆爸与姚爸,一样是吃惊不小。
白家,在圈子里头一直都是清誉有加,备受人赞赏的完美家庭。
“你有听说过吗?”姚书涵抬头,疑虑地望了眼陆贺砚。
陆贺砚摇摇头:“听都压根没有听过一丝。”
与白家做了这么久亲家,是他陆家疏忽了,或是说,所有人都被白家某些人蒙骗了?
“白家的爷爷在圈子里一直都是颇有名气的建筑家。”姚书涵说。
姚爷不知何时钻进了书房里,听自己父亲和君爷的父亲谈起老一辈对白家人的记忆。姚爷眯了眼,这些,都是他和君爷所不了解的。
毕竟,白家真正很有名气时,在姚爷印象里,似乎是白队当上领导之后的事了。可现在听两个父亲说来,似乎并不是这样一回事。
陆贺砚点着头:“白家爷爷在当年协会里头当领导的。据说城里一些著名的城改方案,由于白家爷爷在专家组里当顾问,白家爷爷都有参与和过问。建筑业行内对于白家爷爷向来是敬重的。”
白爷爷是建筑设计师,白露和白队的父亲白建业,继承了父业,据说在退休前,一直是某单位的建筑界学者。不过,这些过去的事儿,似乎不是圈内人,都很少人听说和提及。
其中大致的原因姚爷或许能猜出来,这都是由于白爷爷是过去一个时代的人了。白爷爷去世后,白家真正打出名气的人是白队而不是白建业。白建业比起儿子,显得更加低调。难怪他和君爷,都不知道白队的父亲是在建筑行业工作的著名学者呢,只知道白队的父亲,是在科研单位工作的。
姚爷不禁想起陆家与白家当年给君爷和白露两个年轻人牵红线的这桩事儿,好像都是长辈之间的接触和商议,君爷其实只与白队接触的多,对于自己岳父和丈母娘,都不是很了解。
“当时,白哲突然选择了入伍,这是谁都想不到呢。”姚书涵双手交叉摸着下巴颌,溢出一丝感叹说。
白爷爷是有名的建筑学家,白建业是有名的建筑学家,爷爷父亲都是有名的建筑学家,白哲却没有选择和爷爷父亲一样的路,走了与建筑学毫不相干的一条路,现在回想起这一切,怎能不让人感到蹊跷?
因为,建筑学家的名头,并不比医学家的名头差半分。并且,学建筑比学医来钱要快得多,在社会上和国际上出名绝对也更快。白哲何必自己另外辟出一条路呢?有爷爷父亲罩着走,白哲如果走爷爷父亲这条路的话,取得的成就,绝对比现在他自己从一空二白开始起步取得的,要成功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