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一个人在办公室里,收拾着桌面,两只手在桌面上胡乱摸了一通,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到最后,记起根本不用收拾,早收拾好了。其实只等拿了包,打完卡,开车回家。
拿起手提包,走出办公室,见大厅里,所有员工都走了,只剩她一个。人缘好的白露姐姐,其实是个再孤单不过的人。个个敬重于她,导致,没人敢和她做闺蜜,做朋友。
坐进车里,打开发动机,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已经打过电话给婆婆,叫婆婆张罗儿子的晚饭。她现在即使回到家,都要八点了。去婆婆家里蹭饭,还不如在外头先吃了再回家,免得饿到肚子。
这样一想,她这车,漫无目的开着开着,本是想随便在路边找家路边摊吃碗面条。哪知道,这一开,开到她缓过神来时,是开到了林园园那家琴行附近。后来方是想起,原来自己潜意识里可能惦记了苗莘那碗酸辣粉,想到苗莘那儿吃酸辣粉。
都开车开到这了,也就不需要再开回去另找吃的。白露就此找了个地方停车,下车。走过去酸辣粉店时,对自己说,反正,苗莘也不认得她,算是路过在这儿随便找家店吃,打招呼都不用了。
因为已经快八点了,过了晚餐的高峰期,这条路,又不是主干道,商业区离这儿还有点远。客人零零落落。白露推开玻璃门走进酸辣粉店时,见店里最多不超过五个客人,坐了两三桌的样子。
客人不多,加上这家店早打烊,记得林园园说过,好像七八点就打烊了。可能今晚打烊的时间还晚了些。见个店员出了店门推走靠在店门旁边的一辆自行车,对着店里喊:“苗姐,我先走了。”是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应是外来进城打工了,长腿把那自行车一踩,车轮飞快,不会儿消失在街道尽头。
苗莘听到声音,从酸辣粉店做工的窗户后面走出来时,见那店员已经走了,往围裙上抹抹手,接着,刚好看见了进店的白露,问:“想吃什么?”
这会儿面对面近距离看,白露清晰地看她一张脸,是很娃娃样的五官,脸蛋偏圆下巴又偏尖,小巧的鼻子头像梨蒂似的,铺着层密汗,应是在店里做工时被锅里的热气给蒸出来的。
在苗莘迷惑地眨了下眼睛时,白露记起,尴尬地转过脸,看到墙上挂的菜单,一眼扫过去,其实也不知道吃啥,只记得那碗酸辣粉,于是说:“就一碗酸辣粉。”
“酸辣粉是要放什么?什么都不放,还是腊肉?鸡蛋?叉烧?”
“叉烧吧。”白露回想起那天在碗里吃了片叉烧。
“那么请你坐一下,很快就好。”苗莘说完这话,回到了窗口后面的厨房。
白露环顾这店里,可能忙碌的只剩下她一个人了。有些人吃完粉,走到窗口直接付钱给她。无聊的时候,白露拿起了筷子筒里的筷子,先拿点开水烫洗。
后面玻璃门推开,带动两边的风铃声,清脆的响着叮铛两声。
“哎,是白支书吗?”
听见是林园园的声音,白露极快地转过头,只见林园园提了个手提包和塑料袋走进门里。见到她反应之后,林园园直接走到她这桌来了,把包和塑料袋往桌上一放,坐到她对面,笑道:“我就说,这家店好吃,没有介绍错吧。”
白露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了句:“我刚好路过。”
林园园微微笑了笑。
苗莘做好酸辣粉汤,端着走出来,同时看见了林园园,叫了声:“林姐。”
“哎。”林园园趁此介绍白露,“这位是我中学时的老同学,我们称她白支书,叫白露。她外甥女,刚好那天看见你拉小提琴,说是要跟着你学呢。”
听见这话,苗莘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眨了眨眼,唇角挤出一丝害羞的笑意,说:“我那小提琴是乱学的,没进过高等学府。”
“不是也在哪儿拿过大奖吗?”林园园笑说。
“那都是那个时候的事了。林姐,你就别笑话我了。”苗莘脸上颇有些难堪地说,似乎很讨厌被提起她以前家里的境况。
林园园和白露见她这样,就此都不敢再提。
苗莘抹抹手,又问林园园:“吃酸辣粉吗?”
“不是,我这是让人给我买寿司,突然间,发现买的太多了,我那里的人又都跑了,这不你在附近,看着你在不在,想给你分掉一些。现在正好,三个人,白支书,你也吃一些。这是正宗的北海道寿司店老板做的,味道绝对与那些假寿司店或是超市里的不同。”林园园边说,边让苗莘去取三个杯子和弄罐啤酒过来。
反正,店里除了她们,都没客人了。
眼看这苗莘应是和林园园平常都属于很熟悉的人了。对林园园的话没有二话,先在玻璃门上挂了歇业休息的牌子,走回厨房,关了煤气炉。从店里的冰箱里取出两灌蓝啤抱在怀里,手指夹了三个玻璃杯,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