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晓贵在训练营里,是晒黑了,变瘦了,两只眼睛,是益发炯炯有神了。
沈佳慧在火车上撞撞弟弟的胳膊:“怎么样,在训练营里过的怎么样?有人欺负你吗?”
沈晓贵没搭理她,只看着窗外。
沈佳慧冷哼声,掉头就走。
这个弟弟,向来都不讨她喜欢。
火车到达目的地。
沈二哥奉了沈奶奶命令,专门开了辆车接他们一家三口回家。
沈老三问二哥,他不在这几天,家里有没有再出事情。
沈二哥说:“法院判了民事赔偿。村里的该赔偿我家里损失的,都把钱送过来了。我和我媳妇商量了下,打算将这钱存起来,先不用着。”
“怎么?”
“村里既然有人投资了项目,到时候,村里统一规划,要重新盖小洋楼。我们不想浪费这笔钱维修房子。”
沈老三直夸他们现在两口子是精打细算。
照这么说来,村里是一派和气景观,个个只等着一声开工,大干一场。
按理来讲,全村里现在最高兴的应该是沈奶奶了。你看公道讨回来了,自己又认回了大富大贵的姐姐。据说人家姐姐还请沈奶奶去米国安度晚年。村里老老少少,谁不把沈奶奶当大富翁瞧。可以说,现在村里没有一个想和沈奶奶吵嘴顶嘴的,都巴不得沈奶奶好,能带多点投资回家乡。因为,宋家已经决定给他们本地捐助一所小学了,村里人念书全额免费。
可沈奶奶不见得有多开心。宋瑶芝走后没多久,来了个不速之客,在沈奶奶家呆了有一天了。因为这个人来,村里人,个个又对沈奶奶冒出了更多的好奇心。七嘴八舌一个劲地传。说是沈奶奶如今不仅财大气粗,艳福也不浅了,这么老了,居然还有追求者,实在是让人大跌眼镜。
按照当地的风俗,不是说女的绝对不能二嫁。只是,沈奶奶老公死了那么久,从不见沈奶奶有那门子心思。如果那会儿老公刚死,为了养活儿女改嫁了,没人会说沈奶奶一句闲话。今天的沈奶奶,子孙满堂,再找第二春,人家只能说沈奶奶这是福气到不能再福气了。
羡慕的,妒忌的,说闲话的,应有尽有。
何况,这追求者还不是普通人,是京城里来的老退休干部。
叶老在沈奶奶家的院子里站着,双手交背,抬头望天。乡下的天,虽落后贫困,却蔚蓝清澈,是好天。他也想,在这样的地方,和自己喜欢的人度过人生最后一段日子,无忧无虑,把世间烦恼全抛之脑后。
回头望回去,沈奶奶坐在屋子里补衣服扣子的身影,印在窗户上,让他看着眼眶一热。
“钰珍。”叶老踏步往屋里走去。
沈奶奶速度极快地跳下床,将屋门那根栓子放了上去。
叶老敲了两下门,沈奶奶充耳不闻。叶老赌气起来,坐在门槛:“我看你用不用上厕所!”
沈奶奶叫杀鸡的眼神瞪过去:老无赖!
随叶老过来的人员,看着只是笑不拢嘴。
叶老摆摆手,让底下的人都撤了。和和气气和沈奶奶商量:“陪我到附近山上走走好吗?”
“为什么?”
“我想看看你老公的墓。”
沈奶奶脸一沉,难得他有这个心思。
“你看他的墓做什么?”
不是情敌吗?那时候,得知是那人带走了沈奶奶。叶老气起来,无所不用其极,把那人给放逐出了京城。所以沈奶奶才会跟着那人来到了乡下过日子。
“有些话想和他说。”叶老诚恳地说,“你放心,不是骂人的话。都过去了这么多年,如果非要说什么的话,那也肯定是感激的话比仇恨的话多。因为他走了你都还活着。”
瞧瞧这是什么话!沈奶奶乌气腾腾地拨开了门闩,冲叶老道:“如果你真要去,我可以带你去。但是,我和你说,你去到那,要给他敬酒,这是他的遗愿。”
叶老爽朗地拍下大腿:“没问题。”
不就和以前的老战友,和在九泉之下的老战友喝杯酒吗?叶老本人正有此意呢。
提了壶自家酿的白酒,叶老和沈奶奶两个人,朝村外沈奶奶老公的墓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