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怎么办?”姚书记在沉思了会儿后,问。
“要我说,不需要和他们说实话,能骗就骗。和他们说,现在进去做合同工只是暂时的,到时候有机会就帮他们转正,户口自然也能解决。他们再说,就说现在风声紧,事情不好办。要他们等等,反正我们宝儿的命在他们手里,我们哪敢欺骗他们。然后,让曹远明先来做第二次复查。”
“如果到时候,他真救了我们宝儿,我们答应的条件又没有办法帮他们办到,他们找上门闹怎么办?”
“这种小人提出的条件我们根本不可能答应。到时候,直接和他们说,情况变了,办不了。再敢闹,直接赶人。”
姚书记吃一惊的是,儿子说的这般爽快,好像压根都不担心事后曹远明会以他们家恩人的姿态来讨债:“你,有他们的软肋?”
“暂时没有。但是,肯定要有。”
儿子这话确是没错的。他人来恫吓威胁的事,他可是会遇到的少了。遇到这种事怎么办,当然是抓住对方的软肋威胁回去。所以,他们姚家才有做事的原则,绝不做给人抓住把柄的事情。只要不犯法,什么都不怕。
曹远明即使事后拿恩人姿态来威胁他们,也是不可怕的。因为放到社会上来说,他们并不是恩将仇报,只是不能犯法。其它的,曹远明要他们姚家多少钱都好,他们姚家把全部积蓄给了曹远明也行。曹远明再怎样都不能怎么样的。
姚爷回过头来说:“爸其实都想到的了,不然,不会指派我媳妇当间谍,不和妈说了。”
“我是怕你妈知道,说我又是为了自己的官途,小人做尽。再怎么说,那也是她家亲戚。可这种人,说实话,像你说的,根本不值得帮。”姚书记道,“你知不知道我事后,去过他们两口子工作的地方了解情况。因为按理来说,若真是努力去干活想赚钱的,不可能到现在生活一点起色都没有。结果被我发现,他们两口子是好赌,都是爱赌博的人。”
姚爷从这里知道,他爸已经是抓住了曹远明的软肋。也是,他爸是什么人,家里真正的顶梁柱,帷幄大局的男人。他姚爷刚说的那些建议,比起姚书记的深思熟虑,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只是,他必须过来一趟,原因是自己身为儿子,何时何地,都应该想到为父亲分忧。有时候父母自己心里已有了决定,但是有儿子在旁听在旁分享,都是不一样的感受。
姚书记当然也知道大儿子怎么会突然过来,过来又是只担心他,于是手掌伸过去,往儿子肩头上拍一下,道:“回去吧。放心,你们爸,比你们想的都要坚强,都要有办法。宝儿虽出了这样的事,但是,只要有可能,我都会不遗余力付出一切来保护自己的儿子。”
姚爷笑道,在阳光下咧出一口白亮的牙齿:“爸,你这话应该和妈说。”
“我和她说什么?都老夫老妻了。需要用嘴说吗?”姚书记嘴硬道。
当儿子的但笑不语。父母要打情俏骂,与儿子无关。
由于姚书记这边答应了,曹远明两口子欣喜若狂。章氏马上收拾了东西,辞掉原来的工作,准备到新单位做白领。为此还和朋友借了些钱买了套新衣服穿,准备第一天好见新单位的领导留下好印象。曹远明自己也是刮了胡子,打起了领带和西装。
不过两天,姚书记派了人过来,带他们到新单位。
章氏先不满地发了话:“他不来吗?”
要是姚书记本人来带他们去,肯定更好,他们在那里工作后,那里的领导碍着姚书记的面子都不会小看他们。
姚书记委托的人对他们解说:“他来反而不好,现在风声紧,对他不好对你们也不好。再说,我来代表他也一样。”
听说对他们自己也不好。曹远明和章氏接受了这个说法。也正因为这个说法,他们对姚书记放了心,认为姚书记肯定是犯了法来帮他们做这个事。到了这个地步,姚书记敢反悔都不行了,他们随时可以揭发姚书记。
于是这对夫妻喜滋滋来到新到岗的单位。按照姚书记吩咐的,这里的人事部人员,只是按照规定的程序来接收办理曹远明他们的入职。比如和曹远明他们说:先是三个月的试用期,试用过了,考核过了,合适,才能留下。
姚书记的人,又对曹远明他们解释,先这样当合同工是为了掩人耳目,为了进一步转正先打下基础。如果不信的话,可以去问问,是不是现在的人都是这样做的,叫做曲线救国。
曹远明和章氏找不出其中哪里出了毛病,信了。
接下来,轮到姚家,要求曹远明到医院做复查。
就在这个时候,曹远明又说自己身体不太舒服,不大适合做检查。曹远明这么说的时候,是连章氏都怀疑起怎么回事。
曹远明对章氏说:“心急什么?他们儿子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我们先拖着,拖到三个月试用期过,帮我们转正了,户口解决了,再帮他们捐,这样我们才是万无一失。”
“可如果这时候他们儿子死了,不用你捐了,我们怎么办?”章氏的这句顾虑不是多余的。很快又传来消息说,说姚子宝是快不行了,必须快点移植。
曹远明在自己的小出租屋,这时候真有些焦急了。他是没有想到姚家会出这招,让他们走曲线救国的路径。他本来想的好好的,先拿到他们一家四口的北京户口本,再来和姚家谈判捐骨髓的事。到时候,他捐不成,姚家也没有办法拿他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