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佳音微微振了振精神,怎么可以被个孩子看低了呢,反攻:“你现在需要休息,不要看太多的书。”
眉梢一提,叶思泉手里翻的书页停在了中间,斜睨她的一双眸子似笑非笑:“你去吃东西,我就把书收了。”
这孩子,竟然要挟她?
沈佳音微恼的是,自己怎么就和一个孩子计较上了。回身往病房门口走。背后,传来那小屁孩不依不饶的冷声:“你如果不吃东西,我会告诉你老公的。”
沈佳音无语了,十分不解地回头瞪了瞪他。
出来时,徐美琳刚好在门口站着,听到了她和叶思泉的对话,笑道:“这个叶家的少爷,谁都搞不定,原来他喜欢你。”
“他喜欢我?”
“沈中校自己不知道吧。孩子,都很喜欢你。现在,连在这里住的小女孩,喜欢你都比喜欢姚科还喜欢。”
沈佳音的孩子缘,缘于,孩子们都觉得她好欺负。
沈佳音就此傻目了有好一会儿。
耳听,隔壁房间,又钻出了个小萝卜头,冲着她喊:“沈姐姐,给我读故事书,不然我睡不着觉。”
徐美琳听见,朝她摇头晃脑的:“你这样,以后怎么带孩子?”
连老公都觉得她被孩子们太好欺负了,所以迟迟都不敢让她怀上孩子,免得自己孩子都骑上她的头。
沈佳音走过去给另一个孩子读完故事,再走回办公室整理东西。手里叠着资料,忙着忙着,真是好像如叶家那小少爷说的,得了低血糖似的,头有点晕晕的。可明明,自己晚上吃了不少东西。她是那种知道要工作,要值班,哪怕吃不下都逼着自己非得吃下饭的那种。所以,从不存在不吃饭得低血糖的问题。
因为天气太冷,肚子里消化的太快?
往抽屉里找糖果充饥,可是,自己从来不在办公室里放零食的。
这时候,有人敲门,通知她说君爷要她帮忙当助手。
沈佳音喝了口热水当充饥,走了出去。
姚爷坐上军车,迎着习习夜风,奔向驻京部队营区。
夜色苍茫,市区里霓虹闪烁,到了近郊,灯光逐渐减少,像从人类活动的地域进入黑暗的荒蛮。习惯于野战的军人,对于眼前这样的场景更有一种熟悉和亲切。姚爷不例外,每次离开城市,尤其进入到部队野外营地时,体内一股热血沸腾,是不由自主。
他自小并不算完全是城市里长大,被家人送进过深山老林锻炼,实际上,比起城市,更喜欢山野中的奔放和自由。
只可惜,他身负家族长子的重任,不可能让他肆无忌惮去追寻自己的梦。克制,让他潇洒的个性经常被束缚住了手脚。他能做的,或许都能做,然而总是因为前顾后虑,令他和君爷一样,逐渐的,只能是融入了社会的洪流之中。
何时起,年少轻狂的他们,棱角被磨得只剩光溜溜的圆滑。偶尔的一点激情,诚然都要顾及到大局,不能一时忘我。
像之前,处置陶桃的时候,他本可以再狠厉一些,将陶桃所有亲戚全撬了。但是,很快,姚书记知道他动作后,招他谈话,告诉他,暂时不要做的太过火,要顾及到在当地工作的姚子寒。他在北京这边若做的过火了,道不定在那边尚未站稳脚跟的姚子寒被当地人报复。
他心想父亲的话是对的。作为姚家未来的掌门人,他不仅自己的家要维护,家族里的兄弟姐妹,都需要他支撑。
乘自己一时之快,却将兄弟安危置之不顾,可是能称为老大哥?
于是想到了君爷,君爷自从当了征征的爸以后,不知是不是升任为父亲的缘故,又有所顾虑,想他想对陶桃出手的时候,君爷都劝他要三思而后行。君爷整个人,像是又老了好几岁。老了,不代表没有激情了,而是手段更圆滑更城府了。从某处程度上来说,君爷是更厉害了,像他们的父亲那辈爷爷那辈在急速靠拢。
这种靠脑子取胜而不是靠直接正面取胜,总让人感觉青春年少不再复返。
骨子里,他终究比君爷柔情一些,感性一些,因此对这种转变,迟迟,总有些不适应。
终究,在他面前该来的,总是会来的。从他结婚开始,实际上他心里也明白,自己有一天,必然会和君爷一样当上爸,或是说,同他父亲,同他爷爷一样,子孙满堂。到那个时候,自己也将会发生改变。
似乎,今夜的风是更大了些,像是蕴藏着暗涌的波涛,底下不知潜伏着什么不安宁的信息。
眼皮跳了一跳。
开车的司机对他说:“姚科,风大,关上窗吧。”
“不用。”狭长的美睐眯着,眺望窗外黑夜中隔一段距离孤零零树立的路灯,再大的风,都没法吹灭灯的亮度,就像命运的到来,总会伴随希望一同。
回想,君爷当年快要当上爸的时候,君爷自吐心声:“白露说孕检是阳性。我当时听了没有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