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非要我说的话,其一,你找来的大夫如果太有名气,老爷子脾气硬,道不定把人家都给得罪了,人家大夫以后都不买我们家的账,说出去还不好听。其二,如果你找个想拍马屁的,不一定能合老人家心意,老人家动不动嫌弃的话,你知道老爷子那双眼睛好比孙悟空什么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到时候老人家把人家刁难了,人家表面阿谀奉承,道不定心里头早把我们都怨恨上了,平白无故去惹这些祸,没必要。”庄如玉缓缓一番话述来。
他是被她那副好听的沉静舒服的嗓子给迷住了。以至于她停顿了有一会儿,他方是思摸着接上了话:“你意思是说,要给老爷子找个,既不会拍老爷子马屁,又医术高明的大夫,最后是很了解老爷子性格的一个人。”
“有这样的人最好。”她想,他还挺聪明的,立马把她说的话全汇总了。
她老公会不聪明吗?
据她所知,应该是最聪明的人了,毕竟是她挑的男人。
他看着她,对于她沉静舒雅的脸上划过的一抹微妙表情,像是怀有兴趣:“如此这样的人,本来应该是挑与我们家里最亲密的家庭医生。可是很奇怪,听你这么说,敢不畏老爷子脾气的,我们家那位给我爸妈看病多年的张大夫却是不大合适的,脾气太温和。想请钟老出山,钟老是个中医生,老爷子这急病,还是看西医比较好。”
他都明明知道她答案里指向哪一位,且跟她绕起了圈子,像是非要由她来开这个口似的。庄如玉面色如温吞的玉有些微变,不知他这话何意,是因为介意以前她和那群人之间不清不楚的关系吗。她都是叶家的儿媳妇了,他都这般——
她庄如玉明人不做暗事,启口:“长问,你以为谁合适,就直接说明白吧。不用介意到我。我的意见只是供你参考,拿主意的始终是要你这个本家的孙子而不是我这个过门的媳妇。”
突然感觉到她的语气一转,露出些钉子的光芒。一如既往的,让他脸上顿然失去了光彩,黯然起来:“是,你这话都说的没错。男子汉顶天立地是大丈夫,是要拿主意的人。我是想找他。你无论什么意见都不能左右到我。”
冷冰冰地说完这话,他再度背过身去,拨了君爷的号码。
君爷在乡下与叶老爷子相遇,相处了有两天两夜,对叶老的近况可说比叶长问更了解。结果这分开不过几日,突然来通电话,说那老顽童病倒了,而且大病来势汹汹,犹如抽丝如山倒。君爷都不得一愣。
愣的是,你叶长问干嘛打电话找我?我和你家好像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我给你介绍几个教授吧。”君爷在电话里沉稳地回答叶长问。
“我说陆队,你好像欠我一个人情吧。”
不讲其它,直接抛出杀手锏。可见这叶长问是被逼急了,狗急跳墙,不择手段。
君爷眉头深深一皱:“我说,叶司令,何必呢?”
何必非要找他出马,难道是叶家有意对他设置的一个套。
“我说实话,我家老爷子对你是不怎么喜欢的,但是,我以为,只有不怎么喜欢的人,能专业地对待问题。治病不需要讲人情讲恩情讲友情,只要讲专业。”
一个大夫技术要高深,要尖端,感情第一要能把控得住,分清楚治病与感情是两码事。在这点上,君爷的口碑业内赫赫有名。
“好。”君爷道,冲着叶长问这句不怕他把老爷子给治坏了。
随之,君爷出发,在走之前,走到了姚爷的办公室,敲了敲门,说:“我去火车站接叶老。”
“什么?”第一天婚假结束,回单位上班的姚爷,精神像是没能完全恢复,还在断断续续的神游阶段。
“我说我去接叶老。”君爷不耐其烦地重复一声,又说,“你是不是该打通电话先和你老婆透透气?”
提到老婆,姚爷这方是像回了魂,而且恢复的很迅速,冲他点头:“我知道了。”接着,在君爷要出去之前,哎,加上一句:“不要把那老顽童送到我们这里来。吃不消。”
姚爷与叶老之间说不清的“私人恩怨”,就更深了。
仅凭这点,君爷也不会想那个麻烦包袱往自己地盘上带。策划好了,如果病人情况不重的话,直接把老顽童弄回他自己家去。听说老顽童家里还有只可爱极了的鹦鹉,会说同志你好。
君爷走了,像喷射火箭去解决老妖精制造出来的麻烦。姚爷拿出手机,摸了摸,琢磨怎么给家里的老婆打这通电话。
沈佳音是没有和他一齐回来上班,因着单位打算送她去进修,让她在家里先好好准备。
在姚爷想来,自己老婆和叶老之间莫名的天线连接,很让他妒忌。再说那老头和他们家无亲无故的,有必要特意通知吗?
牙根咬着,他的手放在电话号码上犹豫许久。
沈佳音在家里是翻出了过去的一些书本,准备在进修之前先复习,免得到第一堂课上被老师问懵了。她自上学起,都是一个标准的好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