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关心她,也是因为在她身上投寄了希望,她不能辜负大家的期望,尤其是初夏他们。
出来到门口,见是一前一后两个穿军装的男人。
初夏眼皮直跳,径直挡在两个爷面前:“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蔓蔓呢?”陆君问话时,自始至终眼睛没有看她,是在四处找寻某个人。
又是蔓蔓。
“我说,你这人能不能不要这么无耻,非得用三千六百多一再戏弄我朋友,你究竟是什么居心,陆上校!”初夏两手叉腰,愤慨地堵在君爷前面,见到君爷身后的姚大爷,指住道,“刚好,你朋友也在,让他告诉你,这三千六百多真的是你们不要的。”
摘下军帽的姚子业,狭长优雅的眉间此刻显出同样的一丝急,微显的笑容急促而勉强:“你误会了。我们只是来找蔓蔓。蔓蔓在吗?”
连姚大爷都这么说?初夏蹙眉:“你们找蔓蔓究竟是为什么事?”
这时,从右侧一面隐秘的落地窗望进去,望见了里面趴在桌台上隐隐绰绰的身影,那抹纤细,如今远远只要看上一眼,都能触动到心弦。
“喂——”眼见身边的君爷同志忽然像离弦的箭闯进去装裱间,初夏疾步要赶上,胳膊却被姚子业拉住了。
“让他们单独呆一会儿,我求你。”
被姚大爷口里这个恳请的“求”字震住了,初夏一会儿看着他,一会儿看着已冲进去的君爷,再望向浑然不在所觉的蔓蔓……
前面离她仅有几步远了,灯光下,这次再细看,她小而玲珑的脸廓,小小的鼻尖,像是雪花团的皮肤,哪一点都像极了囡囡。
冲动,让他迈步,突然是,却住了脚,不知如何面对。
要告诉她,她是谁吗。
可是,在陆家的决定最终出来之前,告诉她不仅是轻率,而且会给她带来危险。
想到下午的断电,想到上次鉴定结果的不是。
眉蹙紧之后无法松开,千言万语冷冰冰地凝结在闭紧的口。
“初夏?”听到脚步声,转头,光影勾勒出的人廓不是初夏,是那个冷得像层冰霜的男人,蔓蔓眼镜后的月牙儿眼轻轻地讶住。
于他而言,在接触到她眼神的刹那,冷眉一挺,大步迈过去,双手一伸,轻轻的是揽她入怀。
前天刚抱过她,今天再抱,感觉她是那么的轻,那么的轻,像团棉花团。
最重要的是,在他手里,能触摸到,不再是梦,是温的,是热的,是有感情的,有味道的……是囡囡的感觉。
此刻这样抱着她,搂着她,她看不见,没人能看见,他可以短暂地眼眶一热,破冰融化,指头用力地抓紧她背上的衣物,低下的下巴颌在她柔软的头发上紧紧地靠住,闭上眼,是要把这种感觉牢牢地记住:是囡囡。
被对方突然的一搂一抱,蔓蔓鼻梁上的眼镜瞬间被撞歪了,不止看不见,鼻子嘴巴都被对方的衣服堵住了。
等到她双手像溺水的人扑腾乱抓到他身上,他惊醒之后把她放开一些。
她趁此从他身上挣出来,然后没有多想的,举起手,往他那张脸——
“等等!”站在门口的姚子业急喊。
跟来的初夏卷起了袖口,随时准备加入参战:“好啊,你这个登徒子,明明知道人家有男朋友的。”
出其意料的是,他站在那里,那个高而冷傲的君爷同志,面对蔓蔓举起来的巴掌心,冷眉若冰山一动不动,脸也正朝着:“打吧。”
这是他欠她的,欠她二十几年的幸福,一巴掌怎足以解除他心里的愧悔,哪怕她揪着他衣领声声向他索要任何东西,他都愿意。
初夏滞住,小声咕哝:“你挺有自知之明嘛。”
姚子业是冲到他们两人身边,看一看陆君纹丝不动的冰颜,回望到蔓蔓,细长的眸中流光静静地转:“如果你真要打他,可不可以先打我。”
说来,当初最先提议把囡囡抱出去的人是他,他是罪魁祸首。
初夏望过他们两个,脑子里飞闪出:一个,两个,今天是吃错药了吗?
指头托扶镜框,是好不容易把眼镜扶正了,蔓蔓望清楚这两个爷,与初夏一样闪过困惑。不过,人家专门把脸转给她打,她倒是下不了这个手了。不说君爷同志,这个姚大爷又没有对她做过什么事,她凭什么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