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术一怔,疑道:“可是,杨子雅明明说,是你自己贪功,怎么你又说是他劝你的?”
纪灵顿时明白过来,赶情是杨弘那厮,为了不被袁术责怪,竟然把责任,统统都推在了他这个冤大头的身上。
“杨弘,你这个卑鄙小人,竟然敢诬陷我!”纪灵心中大怒。
正这时,杨弘也闻讯赶入帐中,一见纪灵,顿时大吃一惊。
显然,杨弘作梦也没想到,纪灵竟然能活着回来。
“纪将军,你怎么……”杨弘惊得话都说不清楚,神色中难抑尴尬。
纪灵冷哼一声,沉声道:“杨长史,你当然想我死了,那样你才好死无对证,将兵败的责任全都推在我身上。”
袁术也狐疑道:“子雅,子聪说当日是你让他去袭敌营的,你先前又跟我说,是他贪功,不听你劝说,到底你二人谁说的是真?”
杨弘身形猛然一震,眼珠子急转,扑嗵跪倒于地,正色道:“属下岂敢跟主公说谎,属下实不知道,纪将军他为何要冤枉属下,请主公明鉴啊。”
纪灵大怒,跳起来就指责杨弘,杨弘毫不退让,坚称自己没有说谎。
二人便当着袁术面前,大吵大闹起来,彼此指摘对方。
袁术也分不清谁在说谎,被吵得头疼,大喝道:“都给我闭嘴吧,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谁都不会再提。”
袁术不打算再追究,杨弘自是暗松一口气,庆幸躲过了一劫。
纪灵却闷闷不乐,咽不下这口气,猛然间想到什么,便拱手道:“主公,末将在敌营时,无意中探查到,袁方把粮草尽数屯于苍亭,而且只有一千兵马守营。末将请率一军去袭破袁方粮营,一把火烧尽他的粮草,以戴罪立功!”
纪灵是想通过立功,重新恢复袁术对他的信任,那样,他才有机会扳倒杨弘这小人,洗脱这口冤气。
“当真,这情报千真万确?”袁术正愁破不了袁方,顿时精神大振。
纪灵慨然道:“这情报绝对千真万确,末将愿以项上人头担保,请主公给末将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袁术沉吟半晌,便拍案道:“好,我就给你七千兵马,让你去袭破小贱种的粮营,看他小贱种还有何资本跟我作对!”
得到袁术允诺,纪灵大喜,当即振作精神,领了七千兵马,离营而去。
杨弘的心情,却阴郁下来,暗忖:“没想到纪灵运气这么好,还能活着逃回来,今若给他立下大功,主公对他必恢复信心,到时候他必会与我为难,这可有点头疼……”
……
盱台以东,苍亭。
粮营东南面,那一座小山顶上,袁方负手而立,远望着山下不远的粮营。
时已深夜,山上寒风凛烈,刮面如刀。
袁方却不觉一丝寒意,锻骨境界的身躯,皮肉的厚实已达到了顶峰,即使寒冬时节,也足以御暖。
左右的小卒们,却一个个冷得直打哆嗦。
“师……师父啊,这山……山顶上冷得要命,咱……何必非得……非得站这么高啊……”
身后的诸葛亮,身子已完全缩进了衣甲中,冷得舌头打结,连话都说不清楚。
以他的那点武道,当然还达不到不怕冷的境界。
“不站这么高,我怎么看粮营的情况。”袁方不以为然道。
诸葛亮瞅了一眼山下,天色黑乎乎一片,粮营那边即使有星星点点的火光,隔着这么远,几乎也什么都看不到。
“站这么高,啥也看不见啊……”诸葛亮嘀嘀咕咕的抱怨着。
袁方暗笑,心道你肉眼凡胎,当然看不到了。
而他的远望瞳中,粮营的情况,却看得清清楚楚,他甚至能够看到,营门值守的士卒,打瞌睡时的丑态。
突然间,视野中出现了异变。
成百上千的淮南军,突然间从黑暗中杀出,如虎狼一般扑向了粮营。
粮营中的守军,当然也不是吃素的,有敌来攻,自然是奋起反击。
只是袭营的淮南军,兵力实在太多,粮营中只有一千兵马,越战越困难,眼见已有撑不住的势头。
“师父,好像粮营那边打起来了,莫非是袁术中计了?”诸葛激动起来,打着冷战道。
袁方手一挥,喝道:“时间差不多了,给我点起号火。”
号令传下,山顶上早就堆好的柴火,迅速的被点燃,一柱烽烟冲上九天。
那烽火信号,乃是发给山下粮营的撤退信号。
袁方再以远望瞳俯视,只见粮营中,尚在顽抗的自家军卒,望见山顶号火起,便纷纷的溃散而去。
守军一溃,数千淮南军便无可阻挡,气势汹汹的冲入了粮营之中。
“师父,敌军真的中计了,都冲进咱们粮营去啦。”诸葛亮终于看清,兴奋的大叫。
鱼已入网,此刻不收网,还更待何时。
袁方鹰目之中,杀意凛烈,碎颅棍一抄,喝道:“传令全军下山,给我把这班上钩的敌寇,杀他个片甲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