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志敬咄咄相迫,步步紧bi道:“你没有?嘿嘿,王师兄,咱们全真教自祖师爷创派至今,不管与朝廷还是江湖上的朋友相处,一直都是相安无事,而且当年,邱师伯还曾亲赴草原,被成吉思汗奉为上宾,礼遇有加。那时的全真教是何等的威风?王师兄可还记得吗?”
“可现在呢?蒙古要敕封本教,这原是莫大的荣耀,只因王师兄与李师兄一意孤行,惹怒了蒙古人,因而招来了今日的兵祸,使教门面临万劫不复的境地。”
鲁有脚听到此处,心中的怒火再难遏制,当即开口骂道:“赵志敬,你这汉奸!住口!”
这一声怒喝声震瓦屋,大殿里坐着的众人只觉耳畔一阵嗡鸣,还没回过神来,却听赵志敬已道:“鲁有脚,我正要说你。今日在西山门外,你们丐帮足足有四五百人,后来我又调了两百名全真弟子过去帮忙守御,便是因为西侧山门十分重要,容不得有丝毫的闪失。但为何还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你们便被一支只有一两百人的蒙古队伍冲破?而要不是因为你们丐帮失守,其他地方何致那么快便要败退?而且,这一切如果说是因为你们损失惨重,难以为继,那倒也有情可原。可事实呢?我们全真教那两百名弟子倒是尽数丧命,但你们丐帮此役,损失的连一百人都还不到吧?只是如此微小的损失,却丢了那么重要的地方。鲁有脚,你还有何话可说?”
鲁有脚一听此言,一时间倒是有些语塞了。此次,他带来全真的总共不超千余丐帮弟子,而当时,他为了丐帮着想,也确实与其他帮派一样,都是出工不出力的。在那两百名全真弟子尽数战死之前,他们丐帮确实是在全力以赴地杀敌,但在那之后,鲁有脚见没了全真弟子在前顶着,丐帮弟子的损失渐大,心中便打起了退堂鼓。这一松劲,顿时便被阿术抓住了战机,集中兵力进行突破,这才导致了全线的崩溃。现在他一听赵志敬提及此事,被人拿住痛脚,想辩驳却是无从说起,一张脸只憋得通红。
众人看到鲁有脚这般情状,一时间也都沉默不语。其实,今天这一战,已将所有问题都暴露得十分明白。没开战前,这些帮派掌门都仗着一张巧嘴说的天花乱坠,确实令王志坦等人大为感动,但等到要真刀真枪地开战时,他们的小心思便都显了出来。而且最让人无语的是,他们都本以为只有自己才有这点小心思,其他人则都是真的全心全意来助全真教脱困的,因此都早已做好了浑水摸鱼的打算,谁知临到头了,所有人不约而同地都成了那个捉鱼的人,除了全真教外,却没人再愿意去做那个搅混水的人,这岂非十分尴尬?所以此时,众人见鲁有脚陷此窘境,生怕惹祸上身,当然也就不敢出言声援了。毕竟是自己理亏在先,而赵志敬再如何汉奸,那也只是全真教内部的事情罢了。
见大殿中一时间无人说话,赵志敬得势不让,接着道:“王师兄,李师兄,现在的情势,你们也都看明白了。至于在坐的诸位掌门、帮主,在下奉劝各位,我全真教虽然正面临大祸,但有我赵志敬在一天,便绝不能容许出现我为鱼肉,人为刀俎的情况,更不会允许有人趁机觊觎我全真教百年基业。言尽于此,各位好自为之吧。”
此言一出,大殿中更是落针可闻。王志坦刚才虽被赵志敬狠言相bi,但现在说到事关生死存亡的大问题上,他却也无暇再做理会。现在的局面,他与李志常等主战派心中都已十分明白,知道眼前这些人,不仅终究靠不住,甚至还有可能会引火烧身,招致更大的麻烦。现在的全真教是多事之秋,可再也经不起什么折腾了。这问题盘旋在所有全真弟子的心头,一时间愁眉深锁,人人自危。
赵志敬见时机终于成熟,于是放缓语气,慢慢对王志坦说道:“王师兄,为今之计,唯有与蒙古人言和一途了。全真教百年基业,便只在你一念之间。你若是再执迷不悟的话,生,如何对得起因你而死的诸位师兄弟?死,又如何对得起咱们开宗立派的重阳先祖?”
王志坦听闻此言,沉吟片刻后,突然站起身来,眼神中却充满了坚毅之色,说道:“方今大宋与蒙古互为敌国,蒙古军大举南下,急攻襄阳、大理,大宋江山已是危在旦夕。如今一国尚且如此,咱们区区一个全真教,却又算的了什么?鞑子们若有本事,那便拿了去吧。至于在座的诸位,若是不愿趟这趟浑水,那明日就下山去吧。全真教自己惹来的麻烦,自己收场就是了。但若是有谁胆敢趁火打劫,那可就休怪全真教不顾什么江湖情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