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凌低下头，单手提着半罐可乐，在空中看着里面的液体晃来晃去，像一汪池塘。

秦安显得有些无奈：“你没要对我这样的，阿凌。”

林凌抬眸飞快地瞥了男人一眼，刚好看到他脸上那丝落寞，这让他心中有些复杂，可他还是没有什么回应。

从他见到秦安以来，林凌虽然一直见到他，但对方的态度维持的还算好，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那么黑暗，这让林凌起了一些错觉，比如自己现在其实没有什么事，只要渡过这关，他依旧能好好地浪。

但今天秦安明显并不打算这么容易就放过他。

男人的视线温柔又不失力道地扫过面前少年的脸，又看着他持着可乐的手，最后停留在了他的脸上。或许是秦安心里明白再拖下去是没有结果的，如今没有多余的寒暄，以及废话，影帝这一次相当直接地问：“过去我已经不想提，你为什么突然消失我也不会再追究，只是……林凌，我希望你能回来。”

他很认真地唤了黑发少年的全名。

林凌停住了晃动可乐瓶的手。

秦安缓缓地用手覆上他的手背，接过了那剩下的小半瓶可乐，对着少年喝过的瓶口将剩下的可乐一饮而尽，将可乐罐捏扁：“我不逼你，给你时间——只是，在电影杀青之前，给我答复好吗？”

林凌还维持着原来那个姿势，没点头，也没有摇头。

秦安看上去很温情脉脉，任谁也无法从他的脸上读出他真实的想法——他本来就是影帝，擅长掩饰，他好像从来没有失态过。

男人捧起他的脸，用指腹抹过了他嘴角的可乐，很轻地吻了他的眼睑：“杀青宴那天，我等你。”

——他已经找了那么久，等了那么久，这点时间又算得了什么？

——那个男人拿什么跟他比？

林凌因为他的凑近而闭上了眼睛——他感受到了秦安的手有一些颤抖，可他没有看到，男人说话时候的表情是与语气截然相反地深沉，褐色的眼眸里涌上了翻滚不息的风暴。

——林凌就是他的心脏，那些日子已经证实了他已经无法自拔。

——可如果他的心脏不想停留在原来的位置，想离开，他该怎么办？

——那么不如紧紧地捆住它，将他绑在老地方，再也无法离开，至死方休。

——虽然难受，但至少不会死，不是吗？

秦安放过林凌，缓步走进了接近墙壁的角落，再拐过去，墙角种着一颗参天巨木，遮挡住了所有的阳光。哪怕在白天，也密不透光，只余一地阴影。

阴影是黑暗的投射面，它如母巢般覆盖一切，孵化黑暗，等着它破土而出。